太后本不管宫中诸事,此时摇摇头,破天荒地反问道:“你觉得你四哥做错了?”
温宪一下子被问倒了。她秀丽的眉眼露出慌乱,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你同胤禛一母同胞,只见他大义灭亲,却不理解他心里的苦。叫哀家说,胤禛比你更在乎额娘,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太后也不解释其他,譬如德嫔是个拎不清的,譬如皇上可能看德嫔不顺眼。
绞尽脑汁分析完胤禛的苦衷,太后缓缓道,“为了德嫔,为了十四,也是为了你。”
“有个犯了死罪的舅舅,有个胡作非为的外家,光彩吗?不罚德嫔,皇上绝对生气,九儿又将出嫁,到那时,别人会怎么看你?你四哥都是为你好啊。”
太后语重心长,随即卡壳了。
那十几万银子……呃,得想什么理由呢。
太久没动脑了,有点困难。
太后还没来得及现编,温宪瞬间眼泪汪汪,断断续续地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四哥有这么多的苦衷,我不懂也就罢了,还、还以为额娘受了罪!皇玛嬷,四哥好苦!我知道错了……”
太后吓得往后一靠。
哀家的口才有这么好??
当晚,德嫔等了又等,终是忍不住问:“九儿没动静了?”
九儿心善,依旧惦记着额娘,只要九儿按她的话做,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大概率会生出怜惜的。
绿芜也着急,她道:“娘娘,待奴婢出去打探打探。”
一刻钟后,绿芜呆呆地回来,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然后呆呆地说:“温宪公主……温宪公主边哭边寻四贝勒去了,还念叨什么‘我对不起四哥’……奴婢、奴婢还打探到,皇长孙也在阿哥所。”
德嫔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太阳落山两个时辰,四贝勒的长子弘晖突发低烧。周岁的孩子最不能怠慢,听闻消息,太子妃赶忙遣人去了阿哥所,都是抱着药材的老嬷嬷,只其中掺进了一个弘晏。
说来也巧,弘晏刚到里间,弘晖的低烧恰好褪去,也吃得进东西了。
低烧的时间很是短暂,四福晋大松了一口气,看向弘晏的眸光温柔,四阿哥更不用说,紧皱的眉心松开,面上微微有了笑意。
弘晖还小,住在四福晋所居的正院,弘晏今年五岁,更没什么避讳。待弘晖动动小嘴,香甜地进入梦乡,四阿哥朝侄儿招招手,弘晏会意,转身悄悄退了出去。
叔侄俩刚刚进了书房,忽然有人禀报说,温宪公主来了。
来人的神色有些奇怪,胤禛一愣,九儿?
都那么晚了,皇祖母会同意?
毕竟是最疼爱的妹妹,胤禛忙不迭迎了出去,弘晏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大老远传来阵阵婉转哭声:“四哥,是我错了!妹妹不懂你的苦衷,是我对不起你!”
胤禛:“……”
弘晏:“……”
太子刚忙完手上事务,一回头发现儿子没了。
这小子不是去正院请安了么?飞快打探出原因,他铁青着脸来到阿哥所,目标坚定朝四弟书房而去,半晌,听见一道抽噎女声,大晚上的很是瘆人。
太子打了个激灵,狐疑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