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以后便还有琴听了?”
“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
楚天曦嫣然一笑,直让东方咎熨贴到了心里去。灵儿端了两个汤盅进来,“有了这琴声,连宫里的鸟雀都不吵闹了呢。公主可饿了?东方公子也尝尝我们楚宫的御厨手艺如何吧?”
“好贴心的丫头呢。只给你们公主吧,我不吃燕窝的。”
咎笑答。“是桂圆莲子粥,什么燕窝啊?以为谁都跟你们当皇上的一样人参燕窝,灵芝鹿茸的补起来没完啊?这是给我们公主养胃补脾,益心安神的,见你来了,偏你一碗,居然还不领情呢!哼!”
灵儿说着偏了头,自把汤盅端给了天曦。咎闻言笑道:“那是我不识好歹,辜负姐姐美意了?既如此,无论如何也要尝尝了。”
“现在你想吃,还不给了呢!”
灵儿把另外一个汤盅捧在手里,偏不往咎手里送。“姐姐就饶咎这一次,下次姐姐就是端了鹤顶红来给咎吃,咎也一定眉头不皱给吃下去的。”
咎软语相求。“灵儿,别淘气了,越发没规矩了。”
楚天曦见灵儿胡闹,开口阻她。“看在我们公主面上,就给你了。”
说着汤盅递过来,咎接在手里,揭了盖子,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拿调羹送一勺进口,甜香满颊。“果然好味道!”
“不骗你吧?刚才还不吃呢!”
灵儿得意。正笑闹间,楚皇身边的于公公自外面跑进来,满头大汗。进门口,在咎身前扑通跪到,“给东桤王请安。”
咎一下子收了笑,略有不满的拿出君王架子来,“于公公请起,不必多礼。寻朕可有事?”
“前边我们皇上请您呢,南溟太子驾临,请您过去共叙。老奴都快把这楚宫翻遍了,才想起您可能来七公主这儿了。”
南宫玉蟾?这个人比起楚天曦可无趣多了。咎有些厌烦的皱起眉头,可是也不好推辞,只得站起身来,与天曦告辞。于是于公公头前带路,楚天曦一路把咎送出云曦苑。到了门口,咎要离去之前,突然转头问天曦:“你说的那《忘情曲》的典故里,那大师兄为何不曾有所回应呢?”
楚天曦身子一凛,看向东方咎。竟然,是躲不过去的,她终究太过聪明。楚天曦轻轻的一声叹息,“因为那大师兄,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而已。”
东方咎一愣,直直看着楚天曦出了神。直到于公公轻声催促,才不得不离去。临别,只留了一句:“《忘情》虽好,非我所求。”
因了这句话,当夜那琴声,便在这幽深楚宫里,久久盘桓。阴谋忖因为连日往来宴请,楚皇的头风又见严重,不得不把这迎来送往的事情交给太子楚天明。又让几个年长的皇子大臣照应了,自己退入寝宫,安心静养去了。楚天曦为父亲的身体忧心,亲自捧茶端药,侍奉床前。这日,正端了药碗伺候楚威服药,“曦儿,实在苦口得很,今日就服这么多吧?”
楚威半躺在床上,看着那碗黑褐色的药汁,愁眉苦脸的与天曦商量。“不行!”
七公主当即拒绝,“太医说了,早晚各一盅,一滴也不准剩的!”
说着,舀了一勺药汤,往楚威嘴便送。楚威皱着眉头咽下去,开口道:“我曦儿真是越来越难通融了喔。”
“应该是父皇越来越不懂事了才对!连十岁的天昽都知道病了要吃药,父皇现在这样子连个小儿也不如。”
天曦一边说,一边继续往楚威口中送药。连哄带劝,很是耐心。“呵呵,父皇老啰……”
楚威宠溺的望着女儿,慈父之情满溢。“不吃药才会老了呢!乖乖把药吃了,父皇就又是生龙活虎了。来,张嘴。”
楚威笑着摇摇头,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听于吉说,前儿个,那东方咎去你那儿了?”
天曦闻言,手一停,药勺搁回碗里,低了头。“看来,他这一趟,是为你而来的呀!”
楚威叹口气,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天曦的拇指摩挲着药碗的边缘,睫毛轻抖,却也无话好说。“若没有去年那场变故,也许——”
楚威欲言又止,看看女儿,“如今,父皇心里很是为难。父皇并非不知,你是有情与他的,可他若真的要兴兵,那时,你倘在他身边,这让父皇又该如何是好啊……”
楚威的声音沉涩,说得很是艰难。天曦听着,心里挣扎难下。正踌躇间,于公公进来禀报,说太子楚天明领了南溟太子南宫玉蟾在寝宫外求见楚皇。“让他们进来吧。正巧寡人也想问问明儿,这两日宫里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楚威吩咐了,天曦把药碗放在一边,帮父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社稷袄,刚想避开,楚威叫她:“曦儿留在这儿吧,听听天明有何事,也好帮父皇拿个主意。”
天曦见说,点点头,到龙榻一边站了。楚太子楚天明一路快步进来,伏在地上磕了头,扑到楚威床前来。“父皇可觉得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