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有着一张漂亮得惊人的容貌,像是清晨花园里开得最娇艳的玫瑰,盛着露水,色彩浓郁,一旦映入眼帘,就再躲不开。
他站在楼梯上,低眸凝视着那个身影,终于走了过去,朝对方伸出了手。
陪伴他、看护他、引导他,看着他长大,帮助他治疗,让他走出心理障碍。
玫瑰在他手中经年盛放,带刺的尖锐却收敛,男孩长得愈好看,也愈引人注目停留。他并非没有对此感觉过欣慰。
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看似乖巧对他依赖的男孩,其实和他的母亲一样。
惯于勾人,说谎成精。留存在世上就是个天生的祸害。
忽然想起手中钢笔也是那人所送,突生的厌恶感再度浮现心头。
谢凛微微皱起眉。
他将笔帽盖上,塞进了抽屉,又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笔继续书写。
*
谢眠走上奈亚酒店的十八层。
他的脚步声在楼道中回响,有森冷的风在他身旁盘旋。
因为昨天已经对十八层三位嘉宾的房间进行过彻底搜寻的原因,今天并没有嘉宾再来十八层搜寻。
走上楼梯,正对着的楼梯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壁画。画框中蒙娜丽莎正微笑直视着他,因为废弃了三年未曾维护,画面中色彩斑驳霉,眼睛处缺了空洞的两块,只剩漆黑窟窿。
谢眠脚步在那幅画前停驻了一会,仿佛是在欣赏。
【第三天了,明天就是探秘者最终解密日,前天是脚伤呆,昨天是看书梦游,今天的谢眠又想干什么?】
【咸鱼躺平,盲猜一个继续看书梦游,他到十八层应该是又要去简宁的房间吧?那里还放着好几本小说呢,足够他梦游到明天了。】
【所以一副仿制油画有什么好看的吗?都脱色成那样了,还了霉,怪恶心的。】
谢眠注视着画面眼睛空洞的地方。
看似不规则的缺口,边缘密密麻麻,是指甲一次又一次扣出的痕迹。
作为鬼魂,谢眠清楚,阳世和里世之间有着遥远距离,如果鬼门界限没有打开,鬼魂能够对人世造成的影响是有限的。
没有肉身凭依的普通鬼魂只能影响入侵人的精神。诱人的幻觉和恐惧。
只有怨恨凝聚极其深刻的厉鬼,才能够偶尔影响阳世物品的状态。
在楼梯口最明显的壁画上,一次次用指甲扣划。
‘它’在努力地传递着信息。
不熄的怨恨让它残存在酒店之中。
可是一年年过去,人们只当这幅壁画是年久褪色,直到酒店最终废弃,依然无人问津。
它被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就像当年被遗弃在祭坛之上的他一样。
他不再观察画像,穿过长廊,却并没有如弹幕猜测之中一样,去往简宁的房间。
直到越过简宁所在的a1815,他依然缓步在走廊上走,步履不疾不徐,身姿修长笔直,优雅如同去赴宴的贵族。
【简宁的房间已经是住在十八层的嘉宾里最靠里的一间了,谢眠这是还想要去哪里?】
吱呀€€€€
不知道是从何方传出的轻响。
一扇门打开了。
谢眠脚步稍稍停下。
打开了门的是他左前方的一间酒店房间。
a1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