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行驶,我沉默了许久。
在做记者这个行业的最初,我是一个对工作充满热忱的新人。不说立志成为民众的发声人,但起码也尊重工作,立誓永远初心不改。
可是才过去两年,我便得过且过,为了每月那仨瓜两枣的工资而泯灭初心。
甚至看着前辈们为了赚足新闻的噱头,不肯纪实报道,频频使用春秋笔法语焉不详而无动于衷。
什么时候,我开始变成了一个让曾经的自己心生厌恶的人。
徐溪川似乎意识到我的心情不佳,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开了车内的音箱。
舒缓的曲调,让我从这种陡然而生的命运无力感中渐渐放松下来。
紧接着,手机急促的嗡鸣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安逸。
听筒里,我妈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她说她住院了,病入膏肓,我要心里还惦记着有她这个妈,就去看她一眼。
最后,她气若游丝:「你要少气我几回,我也不至于这样。」
我还没来得及多问,我爸就拿过电话,报了一个地址后,匆匆挂断。
看着熄掉的屏幕,我身子前倾,一把拍在徐溪川的肩头:「我不回台里了,就在这附近停车吧,我要打车去医院。」
徐溪川的身体僵了僵,下一秒,刻意坐直了一些。
「我送你过去。」
他顿了顿,开口道:「这里不好叫车。」
我妈心脏本来就不太好,我心里已经慌乱得不成样子了。
虽说在同一个城市里,可自从上次和我妈大吵一架后,我已经三个月没回过一次家了。
徐溪川听了缘由后,执意送我过去,我也没有气力拿话去反对,只想快一点儿到医院。
眼下,除过心中莫大的懊悔外,我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徐溪川蹙着眉头,安慰道:「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等到了医院门口,隔着丁字路口那条小街,我便看见我妈神采奕奕站在医院门口,旁边还有拿着病历的我爸。
我走过去,与我爸交换了眼神。
我爸一脸「宠呗,还能离了咋地」的认命模样。
徐溪川去停车了,我因为心急先跑过来了。
还没等我发问,我妈看到我,便扯着我的胳膊,劈头盖脸就是:「我早就听小川说了,你那个对象不靠谱,之前你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刘,你见都不见,就说不合适。」
她这会儿生龙活虎的,哪有方才电话里的那股子虚弱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