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一听,有秋风能打,又是火车站的老庄叫他,当即牵着狗就跟了上来:“庄哥,你在火车站和宪兵队熟人多,以后多照应照应,羊汤馆不敢收我的钱,今天就算我请你。”
“我听说皇军打死了洪振海,没奖励奖励你?”
庄永璞抄着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黄文撇了撇嘴:“都是苏克辛那个龟孙的事,他怕俺功劳大了,在松尾那压他一头,一直跟日本人说俺不可信,是铁道队的奸细。
他奶奶的!松尾就逼着俺说洪振海藏身的地方。你说俺上哪知道去?就胡猜了个六炉店,没想到,他还真在那。
洪大队长哪都好,就是太凶了,骂起人来没个完,他自己穷得叮当响,还不让大家伙赚钱,每次辛辛苦苦在火车上扒点东西,不是交到山里,就是分给老百姓,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随身有个行李箱子,俺替他搬过,有一回趁他不注意,偷摸打开看了看,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你根本想不到!
就是一双烂布鞋,几件打了补丁的衣裳,其他竟然什么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
庄永璞听到这,几乎气炸了,打断了黄文的话头,吓唬起他来:“苏克辛死前找我嘞!让我专门盯着你,随时要给松尾太君汇报。”
黄文勒了勒牵狗的绳子破口大骂:“他娘的!这个济南侉子,死了也活该!”
说话间,两人走进羊汤馆,跑堂的伙计看到黄文这个汉奸又来打秋风,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表面上却不敢怠慢,忙上前来招呼:“黄二爷,请上座!”
黄文要了两碗羊杂汤外加四个烧饼,又给狼狗要了点羊骨头。坐下之后,苦恼地说:“庄哥,俺现在两头不是人,铁道队的枪随时能打到我头上,日本人又不信任,只能天天在临城遛狗玩,真是心烦!”
庄永璞心想:“你何止两头不是人,你就不是个人!”
嘴上却说:“苏克辛也死了,咱都在临城混,现在大家伙需要抱团取暖。”
黄文嘴里塞了半个饼,一听庄永璞这样说,忙点头如鸡啄米。
庄永璞继续说道:“铁道队的大队长一死,肯定会乱,要是你拉几个人过来跟皇军干,松尾一高兴,就信任你了。”
黄文摇摇头:“我怕是拉不动,在队里的时候,把人都得罪光了,刘金山介绍我进的铁道队,估计他现在也恨不得打死我。”
庄永璞装模做样地说道:“苏克辛在的时候,没人敢惹我,现在我也没靠山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事,你还记得那个鞋匠丁印堂不?他就是个穷鞋匠,给铁道队做了几双鞋,日本人审不出什么来。
本来我打算自己去保他,但是,我想把这个人情送给你,你比我能打,人情给你对咱俩更有价值,你现在出面去把他保出来,他肯定会感激你,他虽然不是铁道队的,但是,既然他能给铁道队做鞋,肯定认识那边的人,让他劝人过来,我去帮你说话,肯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