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夏军都统丁破虏也看出了鞑子的犹豫,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此战术是他在大夏讲武堂中学到的,而各部队之所以很少这么玩,主要还是出自现实考虑。
铁丝这东西倒不是太过稀罕的玩意,大明的铁匠都能手工制出来,只不过相对比较耗时耗力而已,而且还要将这么多根铁丝织成网,并挂上许多尖刺之物,其难度和工作量可想而知,因此,这玩意目前在夏军中也属于稀罕物。
由于丁破虏部这回执行的任务非常重要,故此才被拨到了小钢炮。铁丝网这些珍贵物资,有了后者的存在,将会大大减缓敌军推进度,在此期间夏军便可从容进行远程打击,那铁网上的几道口子,看似是生门实则为绝地。
半晌后,两支清军在此会师,双方佐领都意识到了敌军的难缠之处,同时感到那篱笆将会是极大的阻碍,于是在进行短暂的交流后,决定先动炮击,看看能不能将这玩意打烂。
由于是仓促行军,清兵仅带了五六尊小炮而已,有碗口炮。虎蹲炮还有两门三斤炮,这些玩意轻便一些,倒是能勉强带上,至于更大的火炮,要调过来起码得一天的时间。
“就凭这些破烂?”
丁破虏通过瞭望筒很快现了对方的举动,也明白了清军的意图,但他对此却有些不屑一顾,紧接着,便吩咐各部做好战斗准备。
“轰!轰!”
对面的清军阵地中骤然响起几声炸雷,那正是火炮射的声音,阿鲁巴满怀期待的凝视着前方,但脸上很快变得阴沉下来。
屁用都没有!
这小炮的炮子似乎要比铁丝网的网口小,几乎都直接钻了过去,根本无甚作用,这一轮的炮击过后,仅让那篱笆轻微的晃了晃。
眼见炮击无用,便只能硬冲了,阿鲁巴抬头望了眼天色,顶多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会黑,届时唯有暂且休战,等清晨再攻,但这拖着拖着说不定人家的主力就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考虑到这个原因,阿鲁巴部与固什喀部不约而同的动了总攻,双方十分默契的让辅兵顶在前方,接着乌压压的向河岸冲去。
“杀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夏军的火炮也开始进行轰击,不过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那几门小钢炮虽然性能好,但毕竟口径和数量都不够,因此夏军早就在地上挖坑,调整了那八门飞雷炮的射角,使其能覆盖一片区域。
飞雷炮对付集群人员尤为有效,但也有它自身的缺陷,先就是准度问题,只能打个大概范围,故而通常用来打固定的目标,比如城墙之类的共事,不过有经验的炮手也可以将其构建成一张火力覆盖网,只不过这张网只能落在战场上的固定位置,无法像正常火炮一样进行调整。
“轰!”
一实心炮弹自小钢炮射出后,不偏不倚的砸进清军之中,被击中的那几人连哼都来得及出,立刻就变成了一堆残肢断臂,周围的辅兵见状脸色白,但仍硬着头皮朝前冲去。
很快,又一枚圆滚滚的包裹从天而降,就是这看似人畜无害的玩意,落地之后却骤然炸响,灼热的气浪横扫一切,七八步内的清军皆被震的口吐鲜血。耳道剧痛,就连周围的嘈杂声都突然消失了,仅回荡着嗡嗡嗡的声音,这些人本能的向前跑了几步,却往往却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这是因为爆炸的冲击力将其震的内脏严重受损,也就是俗称的内伤,而更倒霉的,则在炸药包爆炸的那一瞬间,就被溅出的破片射死了。
在此之前,清军从未与夏军交过手,甚至连这种威力巨大的飞雷炮都没见过,这几轮炮击下来,给这些鞑子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尤其是佐领阿鲁巴,他现在都快疯了!
此人并未躲在战阵后方,而是居于辅兵之后,身先士卒的率人冲锋,刚才那一飞雷炮正好落在阿鲁巴左前方十余步的位置,那骇人的威力几乎与红夷大炮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红夷大炮不会爆炸,顶多打穿一条直线而已,但此物却完全不同。
“啊!”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阿鲁巴死咬牙关,愤恨的盯着前方的夏军阵地,他誓待会冲过去一定要将这些汉人全部就地斩,以此方能泄心头之恨!
这时候,遭到夏军接二连三的炮击之后,清军最前排的那些辅兵已经快有些顶不住了,有些被炸的晕头转向。神志不清的家伙甚至哭喊着朝回跑,但立刻就会迎来镶白旗鞑子的屠杀,像这些包衣辅兵大多都是汉人,他们对鞑子的狠辣手段最清楚不过,因此尽管心中害怕,却只能继续向前冲。
这六千多名鞑子顶着伤亡,排山倒海的向夏军冲来,当冲到那条陷马沟前时,立刻有数百号人从后方抬来一些紧急砍伐的木头,由于时间仓促,这些木头根本来不及制成木板,因此清军往往是将三五根木头并排绑上,接着将其设法搭在沟上,好让人通行。
这个时候,夏军的炮兵自然知道该做什么,小钢炮纷纷瞄准了这里,炮声中亦夹杂着铳响,那正是猎兵在进行狙杀,在他们的打击下,那些铺桥的清兵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这让其余人都惊惧不已。
说实话,要论起普天之下谁最了解夏军,那绝对就是明军了,尽管屡战屡败但这些年也是获取了许多信息,像飞雷炮和猎枪这两个东西,内地明军都是吃过亏自然知道,而清军却对大夏基本没有任何了解,仅知这是一支善用火器的军队,其火铳火炮都威力巨大,但威力到底多大,谁都说不上来。
这不,随着那些铺桥的辅兵一个个被狙杀,其身上血淋淋的弹孔已经说明一切,此刻那些镶白旗的鞑子心中也难免有些毛,因为对方似乎有一种能在百步之遥精准命中的火铳。
这他娘的还有天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