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级雪道上有个落单的身影,跪坐在地上,看样子是摔了一跤,护目镜推上去,是一个帅哥的模样,江永安打了个唿哨,便一个漂亮的平行式滑了过去。
傅廷恩径直滑回了小木屋,正好看到曾闰成抱着滑板走出来。
“闰成,”
他“哧”
一声停在他面前,“好些了吗?”
“嗯。”
曾闰成忙把护目镜戴上,回避了傅廷恩担忧的目光。他昨晚被李景麟折腾得够呛,但好在里面穿着紧身的速干衣,外面又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他越来越在傅廷恩的深情里感觉愧疚,可抱着滑雪板,看向茫茫的大雪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廷恩拍拍他肩膀,“闰成,我们去滑雪好不好?”
来高雪维尔三天了,他才找到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简直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曾闰成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点点头。
“来,我看看你学得怎么样了。”
傅廷恩跳下滑雪板,跟曾闰成一起抱着滑雪板走到坡顶。
曾闰成上板滑行的动作倒是比较熟练,就是换刃仍然不是很自然,慢悠悠的从坡顶左转右转滑下来,也还算稳当。
小木屋有不限趟的雪地车接送服务,傅廷恩摇了个雪地车过来,让雪地车将他俩送到了一条初级道上,人不算多,旁边就有一条缆车,很方便。
他牵着曾闰成的手,跟他面对面站立,“你现在跟着我走,但是注意力要集中到你脚下的板子上,眼睛不去看它,用脚掌去感觉。”
前两天教练教的时候,其实也一前一后带过他,姿势倒是不陌生,但是对象换成傅廷恩,多少有点不自在。还好戴着手套、护目镜、口罩,免却了不少尴尬。
这种隔着手套和衣服的触碰带给曾闰成极大的安全感,从情感上,他百分百信赖他,这种信任令他带领的效果反而比两个教练一前一后的扶着他感觉要更好。
而且傅廷恩也不像那些教练,因为怕他摔着,稍有颠簸,便紧紧的挟制住他,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去挖掘自我的潜能。
他信任傅廷恩的引领,而傅廷恩同样信任他的能力,他最开始用两只手正面扶着他,两三趟之后就改从背面辅助,等他换刃的速度逐渐熟练以后,就换成一只手。
仍然是从正面到背后的辅助,行进的过程中说话不方便,每次换刃的时机到了,他辅助的手就轻按一下他肩膀,曾闰成脚下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摔跤是难免的,这其实是曾闰成比较尴尬的点,因为之前的教练生怕他摔伤不好交差,一前一后挟持,感觉他重心不稳就会搀住他,他摔跤的次数非常少。
傅廷恩则不同,先给他演示了一下前后刃不同的摔跤方式,后刃摔的时候手抱胸头缩起来,身体蜷缩着向后倒,板子抬起来。前刃摔则是降低重心,身体往前滑出去,板子也抬起来。
看他像一只小浣熊一样,在雪地上前滚后滚,还翻个身,曾闰成忍不住取下口罩哈哈大笑起来。
“你就笑我吧,等会看你摔成什么样!”
傅廷恩随手搓了个雪团向他扔过去,他看着他的笑脸心里乐开了花,但是不想让他产生紧张的情绪,忍住了想要凝视的目光,假装不在意的转过了脸庞。
曾闰成果然在傅廷恩的亲身示范下,愈发的放松,他全身的装备佩戴得很齐全,摔起来也毫无压力。又一次换刃不及时,两个人都在雪道上滚了一圈,雪板向天空一举,才放松四肢摊开来,傅廷恩把护目镜推上去,“没事吧?疼不疼?”
曾闰成推开眼镜,“没事,一点都不疼。”
两人对视一眼,才发现此刻的距离是那样近。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看向乌云翻涌的天空。身下是皑皑的白雪,耳边是清浅的呼吸,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傅廷恩虽然惊鸿一瞥便收回了目光,脑海里却盘旋着他带笑的侧颜。在雪色与月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他多想凑上去亲吻他的唇角,在这静谧安宁的雪地里尽情的倾泻他的思慕与欲念。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让他有一丁点的为难,让言行都止于陪伴,或许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他握住雪板,站起身,又向曾闰成伸出手,“来,再来一遍。”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绿一蓝两个身影,一遍一遍从坡道顶端滑下,又再次出现在顶端,从一开始的缓慢滞涩,逐渐变得顺滑流畅起来。
初级道都是新手,本来人就不多,更何况大部分新手都是稍微掌握了一点窍门,就急着换道玩,到最后就剩下他们两个,慢悠悠的晃荡在这天地间。
仅仅一个下午,曾闰成感觉比前面三天学到的都要多,傅廷恩的引领让他开始对滑雪这项运动产生了兴趣,爬上缆车的脚步都变得迅疾起来。
车厢里只坐了他们两个,两人都取下头盔,曾闰成接过傅廷恩递来的面巾纸,擦了一下额头渗出的细汗。抬起头,目光对视,在这幽闭又安静的环境里,都有一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咔哒”
一声响后,缆车停在了半空中,这是线路检修时常会有的情况,一般最多分钟。
两人原本分坐在缆车的两边,但缆车停顿前有几秒轻微的晃动,这是坡道的中间,两具身体自然都顺着惯性靠向缆车底部,无可避免的触碰在一起。
就像一个火堆被瞬间引燃了一样,曾闰成转头,傅廷恩很自然的靠了上去,两片唇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两个人都在剎那间闭上了眼睛。
爱意无法掩饰也无法克制,你闭上嘴巴,它会从你的眼睛里跑出来。你闭上眼睛,它会操控你的身体奔向它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