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能把歪理说的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让人无法反驳。
楚行云叼着烟嘴儿,把纸壳子上附带的气泡膜扯过去拿在手里抓,一抓就抓破一大片,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解压:“那你把门锁好。”
贺丞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阵走动的声音,似乎进了一个比较幽闭的空间,极轻的笑了一下,说:“你如果不放心,就过来,我给你留门。”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酥酥软软,还隐隐飘着回音。楚行云抓着掌心里鼓胀的气体,一时下不去力道,静了片刻,忽然用力一把抓下去,气泡全破了。随之破灭的还有贺丞无意间制造的那似暧昧。
心里恢复敞亮些,楚行云有些刻意的一板一眼道:“不用,我有门卡。”
他从没把贺丞制造的暧昧和迷情往深处遐想过,总觉得是贺丞性格如此,或许他对谁都是这般。把谁都当做宠物一样动不动就摸一把,逗一把,再撩一把,总之,当不得真。
贺丞没说话,他就等了一会儿,但是贺丞一直不说话,他就说:“那个人,你好好想想他是谁,哪怕给我个名字都行。现在他在暗我在明,他又一心想弄你,我很被动啊——”
贺丞冷冷的打断他:“我说了,不知道他是谁。”
“谁把他介绍给你的?”
贺丞又不说话了,楚行云感觉问到了关键点,停止捏气泡膜,把手机换了个耳朵,拿掉唇角的烟,道:“你不知道,你的那些朋友们或许知道。”
贺丞很冷清的笑了:“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在那个圈子里混的有几个真名?全都是Grace和Jackson,如果你想要这种风格,我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他是Aldous。”
楚行云被他怼的无话可说,刚准备挂掉电话,就听到他那边传来微乎其微的喘息声。
“——你干嘛呢?”
贺丞淡淡道:“脱衣服,洗澡。”
“你身上还有伤。”
“那你来帮我洗?”
楚行云:“你洗吧,挂了。”
他刚把电话挂掉,就听底下乔师师喊:“老大你在哪儿?傅队回来了!”
“楼上,天台!”
没一会儿,傅亦也上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外卖小哥儿送来的面,用手机照着亮走到楚行云身边坐下。
楚行云掐了烟,把面接过去:“有收获吗?”
傅亦先是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矗立在市中心浑身淌着彩光的珍珠塔,说:“孙世斌应该是死了。”
他就说这一句话,楚行云就有点吃不下饭了,他想过孙世斌或许早就死了,只是一直不曾验证,现在傅亦替他验证了,意味着一桩失踪案完美的转变成谋杀案,银江市的犯罪率,又比去年上升了一层台阶。
他撕开筷子拨动着已经发胀的面条,似乎能听到杨局拍着桌子的咆哮声。
有时候他会想,做基层民警多好,每年只用操心上面派下来的破案指标。有了案子尽力去破就好,不用操心犯罪率,犯罪率可比破案率难控制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无从控制。但是每年的数据表出来以后呈到公安部和上级领导手中,第一个挨骂的肯定是他们第一线刑警,好像那些杀人放火的王八蛋都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用枪指着去犯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