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师父所指点的地址,几经周折,在甘南一个偏僻荒凉的山岗墓场间,曾晓杰终于见到了师叔。经过商榷,两人立即分头行动,师叔前往砚山,协助6散波。曾晓杰则继续向明山市步涉。虽然不知最终能否到达明山,但曾晓杰对分别近十年的故友们的思念之情,已油然而生。玄妙的情感,似浮云飘渺,又将他载回到少年时同窗好友们的憧憬里……
忽然,一阵由各种情感混集而成的嘈杂声,阻碍了他追溯往事的思路,这一百米开外,在一般人耳中只似一片蚊嗡的声浪,曾晓杰却能清晰地辨别出其中各自的声调,特别是那时掩时显的摄人心魄的嚎啕哭声。
他坚毅的步伐踌躇起来,这才现,不自觉间,已近卫东镇,那阵阵的声浪正自镇中。
镇红星卫生站门前,围着许多人,人们群情激奋,除了表示同情的叹息外,几乎全都在高声怒责卫生站,使几个为卫生站缺医少药而辩解的人显得孤立无援。
从那个坐在卫生站台阶上、怀里搂着孩子的妇女的哭诉中,曾晓杰才了解到事情的概况。
三天前,那小孩在割草时,小腿不慎被毒虫咬了一口,一会便红肿起来,疼痛难忍,其母见状,心急火燎,背着他赶了四五里路,到红星卫生站给他医治,但卫生员不问病源,只给孩子上了层消肿黑药膏,配一些消炎片,就草率了事。两天来,那孩子的病情不但不见好转,相反,起高烧,神志模糊。母亲无法,只得再次向卫生站求救,由于那妇女对卫生员这老一套的治疗方法不放心,便被他们不分皂白地撵了出来。
望着怀中时时痉挛的孩子,慈母的舐犊之情,通过声带与泪腺,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这感人肺腑的哀嚎,引起了人们对卫生站的谴责。
这催人泪下的场景,使曾晓杰的心潮--&网--翻滚,人群的呼吁,震动了他的心瓣,激了他治病救人的柔肠。
他走到妇人跟前,欲看小孩的病情,那妇女却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他。出于护犊的本能,对他拼命地阻拦。曾晓杰怕她这歇斯底里似的举动会引起神经错乱,便用拇、中两指分别点了她小臂上的内关、外关两穴。另外,为防止她一时受不了刺激,过于冲动而生中风偏瘫,又点了她的合谷穴与劳宫穴,使那妇女终于渐渐地安静下来。随后,才揭开缠在那孩子腿上的纱布。
曾晓杰的举动虽然微妙,却惊骇了在场的人们。场中的空气顿时凝结起来,上百道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孩子的小腿肿得非常厉害,肌肤油光乌亮,伤口有些溃烂。曾晓杰紧皱眉头,凝视了一会,在孩子的大腿上仔细地揿按了一番后,取出布条,紧扎在膝弯处,接着拿出一枚大针,在小孩足背跖骨小头间的八风穴横刺进针一寸有余,并轻轻摇动,扩大针孔,瞬时出针。随后,气运左手轻摩其小腿,意达右手四指,则在其八风穴上方压拉。在这富有节奏的动作下,孩子腿内的毒水,慢慢流出了体外。半小时过去了,孩子的腿肿已基本消退。曾晓杰心里明白,虽然暂时无危险,可毒水并未完全除尽。因此,他向周围的同情者们道了别,便抱起孩子,送那妇人回村。
入夜,曾晓杰还忙着继续给孩子治疗,他把一只老公鸡倒吊起来,在鸡舌上抹一小撮盐,公鸡即刻摇头颠脑伸长舌头,唾涎直淌。曾晓杰将这唾涎,小心地涂擦在孩子的伤口上,每过半小时左右擦一次。这样两、三次后,孩子的伤口处渐渐渗出了黄水,神色才慢慢好过来。
将近第二天的黎明,才好容易地把那孩子安顿好,可那妇人的邻居,早已抱着一个患盗汗症的孩子等在一旁了。经过仔细诊断,曾晓杰配置了五钱红枣、五钱木耳及适量冰糖的水煎方,并亲自煎熬。还对以后的用药加减方法做了详细的介绍。
不料,村里来了个医生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村上人便几乎全都知道了。还没捞上休息一会的曾晓杰,对蜂拥而来的求医者,一一认真检查,一丝不苟,毫不马虎,虽忙而不乱。由于求医者大都是风湿性腰痛症,曾晓杰便把牛膝2钱,全当归5钱,白酒5o毫升的酒浸方与两面针5钱、甘草6钱妍粉、煎熬、滤汁的水煎方配合使用,对一些病情严重者,结合针灸推拿,取得了良好的疗效。
诸多的病症,经曾晓杰医治,有的当即见效,有的在三、五天内痊愈。他真的成了村人们心中的救世郎中活菩萨了。村人们杀鸡牵羊,今日你请,明天我邀,把曾晓杰当真神似地供养。曾晓杰怎忍心去增加他们的负担,便决定离开村子。这天他一早起床,收拾一番,留下两张药方,算作对村人们的盛情款待的答谢。
那个为曾晓杰送早餐的妇女,现西屋的曾晓杰已不辞而别,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以甘草17钱、浸泡在2oo毫升的75%酒精内,一日后取浸液弃甘草,加甘草2oo毫升,经常涂抹可防止手足皲裂。
苏叶、桂枝各5钱,荆芥17钱、清水3ooo毫升,煮沸温洗,能治疗冻疮。
那妇女急忙叫了几个乡邻,大家赶了好一阵,才将还未出村的曾晓杰追了回来。此后,便有几个年青人轮流跟着曾晓杰,甚至睡觉的时候也有人作伴,真让曾晓杰哭笑不得。
面对村人们极力挽留而无能为力的曾晓杰,因一个人的到来,轻易地得到了解救。当大伙儿看到找曾晓杰的是崧峤监狱的监狱长时,便自然而然地散去了,多年的疾风骤雨般的政治形势,在他们心中烙下了见官如畏虎的深印,尽管他们并未同这个监狱长打过交道。
在监狱长说明来意之后,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学宗旨,催动着曾晓杰毅然启程。
崧峤村监狱长的家,外表与家具虽然同一般农家相差无几,但给初来乍到的曾晓杰有一种与其他农家大相径庭的感觉,屋中摆式整齐清洁,给人以宽敞的舒服感,可见主人的整洁癖好。
曾晓杰才到不久,监狱长便迫不及待地将他引向女儿的卧室,“这孩子从小身体就比较弱,却不知好好保养,捧上书本便不顾吃饭睡觉,没完没了。因此,几个月前患了消化道出血症,吐了许多血。医生说,若不是抢救及时,恐怕早没命了。”
监狱长唠叨着:“唉,真拿她没办法,以后就是死活不肯上医院,看着她饮食难下,有气无力的样子,真让我揪心。目前她常说胸腹胀痛,时而还伴有大小便出血哩!眼见得一天天瘦下去,我就这么个女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对得起她那死去的母亲呀!”
进了卧室,曾晓杰看见一个二十多岁、面黄目青、呼吸急促的姑娘,正在床上辗转。看得出,她在用顽强的毅力来与病痛抗衡。
“安静些,珉珉,我替你请了个郎中。”
听到监狱长怜爱的话语,那姑娘的神情却霍然变得有些恐惧,那对惊慌的秀目瞄向曾晓杰,口中神经质地喊道:“不,不,我不要看,你走,走!”
“怎么啦?珉珉。”
监狱长似乎糊涂了,又转望了望曾晓杰。
曾晓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退出了姑娘的卧室。稍一会,监狱长也出来了,“你看她到底是什么病,能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