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沈雁清主动递呈称愿一同前往契丹,天子否决,他再一上奏,惹得龙颜不悦。而后反是三殿下作保,天子才允他同去。
“沈卿可要想仔细了,契丹远在北面,又是凶悍游民,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无人能助你。”
沈雁清似未听出其中的威慑和最后一丝挽留之意,从容应对,“多谢三殿下关怀,此去死生,臣皆甘之如饴。”
不知出于怎样的意图,李暮洄道:“待见了蒋小将军和纪榛,替本殿向他二人问一声好。”
沈雁清微微一笑称是,瞧不出喜怒。
他出使契丹一事引沈母不快,“你才从锦州回来没多久,又要去那样远的地方,全然不把我跟你父亲的劝言放在心里。”
沈雁清笑说:“我早听闻塞北风光秀丽,怎能不亲自去一睹究竟。”
他顿了顿,扶着沈母进屋,“儿子远在千里之外,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父亲母亲在京中定要保重身体。”
沈母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抓着沈雁清的手,问:“你是为了纪榛?”
如今这个名字在沈家轻易不提起。
沈雁清不置可否。
知子莫若母,沈母坐下来,“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我觉着儿大才不中留呢。”
她想到离去许久之人,感叹道,“我未料他当真一去不回。。。。。你是真心喜欢他,我身为母亲的也拦不住你,在漠北见了人,多说些好话,把他带回来。就说,说我再也不罚他跪祠堂了。”
说到最后,沈母又起身把粉玉找了出来,包在红布里给沈雁清,“这个也带去吧。”
沈雁清唇角微抿,“多谢母亲。”
离别那日,沈母跟着队伍走了段路,殷殷嘱咐道:“我听说契丹人能空手擒熊,你一个文弱书生,凡事不要出头,记住了吗?”
沈雁清颔首,“儿子记住了。”
沈母不知为何心中不舍至极,竟有说不完的话,“多穿衣多加被,见了纪榛,切记说好语。。。。。”
儿行千里母担忧。
被留下的裕和扶着她,“大人,属下定好好照看老夫人,你早日回来。”
沈雁清凝视着越来越远的双亲,几次抿唇,才无声道:“珍重。”
山重重,水迢迢,江湖灏渺多波涛,长风驾浪声萧萧。
归去无定期。
队伍经过千里路,半月后成功抵达漠北驿站。当地官员设宴相迎,好酒好菜享用不尽。
漠北的风何等呼啸,吹透一身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