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回房做策划案、做讲词、做剧本、还有看徐闻俊给我的那个潜力股的资料。可能近期连日打转,忙个不停,看着看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合上了。
当我再睁开眼时,眼前的的场景已经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里居然是我读了三年高中的课室,那白色的讲台,那五十年不变的墨绿色的黑板,那挂在窗边的液晶显示器,那黄色桌面和白色桌身的学生书桌,还有那一张张在毕业照上的脸,依然是稚嫩而充满朝气,和对未来的向往。陌生的是,诡异的氛围,明明都在认真听课,但表情动作,都是凝固不变,仿佛是一幅画一样。更加诡异的是,在讲台上的老师,她的背景十分熟悉,就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她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粉笔屑在风中飞扬,如同晨光中的雀跃的微尘。我记得在读书时,没有一个女老师的背影有她这么好看,也没有一个女老师书写得如此行云流水。特别她那条随身摆动得马尾让我耿耿于怀,仿佛是魂牵梦绕,在我生活中挥之不去的马尾。
这个女老师在黑板上写着一些晦涩难懂的方程式。我居然一条都看不懂,很是疑惑。怎么说,从小学开始,到初中都是名列前茅的我怎么可能连高中的方程式看都不懂。在我的印象中,我可是有微积分的概念的。正当我十分疑惑时,讲台上的老老师转过身来,她的外貌如此的熟悉,就像刻在我脑海里的人。这么地熟悉让我不由冲口而出地叫了一声:“婷婷?!”
所有的同学不约而同地看向我,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那个我叫“婷婷”
的老师看向我,说:“陈一祎又是你?同学们都在认真听课,你无端端地鬼叫,破坏课堂纪律。你这屡教不改的,拿着书到课室后面罚站?”
不是怎么现在还流行罚站,我记得好多年就没有这种惩罚的吧。这不符合逻辑啊,还有,我陈一祎,我是什么人,我明明是个靠奖学金生活学习的学生,怎么会又破坏课堂纪律,我怎么从一个三好学生变成一个吊车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改写我的历史。
好不容易等到数学老师说完她的那些不知所云的方程式,那下课铃如约而至,我的身体好像恢复了活力,登时冲出教室。后面还有几把声音叫着,“陈一祎,等等我们!”
我刚跑没几步,刚刚那个数学老师叫停我,说:“陈一祎,你给我站住。”
我悻悻地停下来,带着怨气和不耐烦地说:“什么事啊,冯老师?”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叫出她的姓氏,仿佛她已经教导我多年一样。“你去哪里?”
数学老师冯老师关心地问。“去厕所啊,不行吗?”
我敷衍地回答她说。这时候,几个男同学从我身边走过,向我挤眉弄眼。他们小声说:“你还来不来?”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去厕所要这么急吗?”
冯老师质问。“水喝多了,要尿裤子了不行吗?”
我拽拽地顶撞她,就好像我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课室后面边角睡觉的吊车尾。冯老师警告我说:“如果你还是这样的态度,我会告诉你父母的。”
父母,我有父母吗?我什么时候有父母。“他们一天到晚都在忙,我都看不见他们,你还有法子去告状?”
我不可一世地说。这是我吗,怎么一点都不像我。我记得的我就从来没有青春期叛逆的,这里有镜子吗,我要看看这是不是我。“陈一祎,你放学后去我办公室。”
我满不在乎地说:“没问题,那我现在可以上厕所了吗,冯老师。”
“走吧!”
听到这话,我的身体如脱缰野马般地奔向楼梯,几个相熟的同学已经在楼梯间的一个旮旯里等着我,我走过去,拿起手机。他们早早地开局,打得如火如荼,我咒骂一句:“干嘛不等我。”
“谁知道你要给班主任训多久。”
“她,我三下五除二就搞掂了。喂喂喂,抢小龙啊,没有看到全地图都没了人影吗,去抢小龙。”
“你别嚷嚷,就你知道吗?”
“哎,你们这些垃圾,就只会推塔。他们抢完小龙回来,你们下路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滚,你别再臭嘴了,自己开一局不行吗?”
“这不开黑不好玩,快点退了吧!一哥我带你们飞?”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我提起空空如也的书包,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地走出教室,看到没人便快手快脚地跑去楼梯。顺着楼梯跑到操场,然后跑去门口。眼看就要离开学校,冯老师突然从保卫室出来,吓得我连忙往回跑。冯老师高喊:“陈一祎,你去哪里?”
我胡编了一个理由说:“我,我父母,今晚不在,我自个出去吃东西就回去晚自修。”
我说着转过身面对着正向我走过来的冯老师,她看着我说:“你不用做值日吗?”
我反应迅地说:“做了,肯定做了,我是做完值日才出去吃饭的。”
冯老师疑惑地说:“刚放学,你就做完了?”
我自吹自擂:“我陈一祎什么效率。你看,垃圾都是我倒的,不是刚好倒完垃圾,顺道出去吃个饭嘛!”
这撒谎都不用钱的,有多大撒多大,要撒得有那么多细节就要那么多细节,这样才够真实可信。“那,垃圾桶呢?”
“什么我,陈一祎多聪明,我是装袋子扔了,扔了不用提桶回去走一趟,这样就可以直接出去吃饭啊!”
冯老师咄咄逼人地说:“我不是叫你放学后去我办公室吗?”
“我也不知道你要训多久吗,要是训过头了,耽误晚自修就不好啦,所以我才先去吃饭的。”
“今晚晚自修是我监督,我陪你一块去吃饭好了?”
靠,这个冯老师真的死缠烂打的,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溜过去的,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针对着我。“这样也好啊,冯老师要是肯请我吃饭,我也无妨啊!”
“可以啊,走吧!”
啊,真的气死了,出了请吃饭的这招都不行,这个冯老师是软硬不吃的,油盐不进的。我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好啊!冯老师请吃饭的肯定是好的。”
好个屁,我才不想应酬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很烦啊!
我们出校门口到一家快餐店,我点了一个荷叶排骨饭,她点了一个荷叶滑鸡饭。饭前,我装模做样地说要去洗手,跑到快餐店后面,打开水龙头,搓两下,就赶紧跑。谁知道没跑两步,又听到冯老师的声音:“陈一祎,你去哪里?”
什么鬼,要盯那么紧吗?“我去买汽水!”
我又胡诌了说法。“店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