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她道了谢,又给水冬使了个眼色。
水冬从善如流地抓了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银瓜子儿递给狱卒,「快过年了,诸位辛劳,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权当请各位吃酒了。」
「谢夫人谢夫人!那小的就在外头候着了。」
那狱卒欢天喜地地领了赏,乐颠颠地和几个兄弟分赏钱去了。
但看着宋觅娇婀娜的身影,还是忍不住感叹道:「这还真是人各有命。」
「分明是一家人获罪,当爹的被斩了,弟弟也要送去流放,这小姐竟连半点油皮都没破。」
狱卒掂了掂手里的银瓜子,「这做派,只怕跟当初也没什么差别。」
另一个狱卒连忙把东西揣进自己兜里,「谁让人家嫁了个好人家。」
「说起来还真是奇了哈,镇国公府那三少爷,眼瞧着半截身子入土了,娶了媳妇儿后,这精神头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啧,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这镇国公府能忍这穷亲戚到何时了……」
京兆府的大牢关过各色犯人,但大都是身份低贱之人,环境比起关押宋清正的暗牢还不如。尿骚臭混杂着汗臭腥臭,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就连水冬都忍不住反胃,「少爷竟然就被关在这种地方,这是吃了多少苦头!」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宋觅娇也心酸得厉害。
许是主仆二人的动静被宋寻风听到了,他竟不可置信地喊了出声,「阿姐!」
「你……你怎么来了?」
宋觅娇眼眶一热,好歹是忍住了没落泪,手忙脚乱地让水冬把糕点拿出来,「都是姐姐不好,没能早来看你。」
「你看看你,都瘦成这样了。」
「这是阿姐特意让人去一品斋买的糕点,你平日最喜欢吃了,快多吃一些。」
宋寻风却忍不得,他久未见姐姐,被关着的时候又从狱卒口中知道爹爹被斩的事。他原本就只是个半大少年,自然是哭了又哭。
如今见到亲姐姐,这眼泪更是忍不住。
但他哭了一会儿,还是强忍着把眼泪擦了,还忙把宋觅娇往外推,生怕她被自己牵连似的,「姐,你别管我。」
「爹爹已经没了,我大不了就是流放。」
「要是死了,也有爹爹在下面陪我,我不怕。」
他越是这样说,宋觅娇就越是心酸,到底是被他引得哭了一场。……
他越是这样说,宋觅娇就越是心酸,到底是被他引得哭了一场。
「什么死不死的,大过年的也不嫌忌讳。」
「阿姐也只能来看你这一次了,你千万好珍重自身,必须有旁的念头。」
这大牢人多眼杂,宋觅娇不能挑明了说,但握着宋寻风的手却骤然用力,「知道了吗?」
宋寻风一愣,待看见宋觅娇那双坚毅的眸子后才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句。
「乖,不哭了。」
「试试这些糕点,看有没有以前的好吃。」
宋寻风虽然遭了不少的罪,但在宋觅娇面前还是小孩子心性。也不想让她再担心,便还是做出一副高高兴兴的嘴馋模样,捻起一块芙蓉酥,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
「好吃,比以前更好吃!」
宋觅
娇看得心里难受,移开视线看了看别处,却在这昏暗中看到了一双眼睛。
她心中一震,随即起身走了过去。
宋觅娇满脸歉意,「抱歉,牵连了你……」
牢里的不是旁人,正是被宋家牵连的护院玄雀。
玄雀听到宋觅娇的道歉,瞥了她一眼,却一个字没说,转身去了角落,只拿一个后背对人。
宋觅娇抿了抿嘴,但还是对着玄雀的背影说道:「可你当真是被我家牵连才入狱的吗?」
这件事她疑心很久了。
玄雀分明是后头才买来的,大理寺断案时不该查不出来啊。
就连尚书府那些家生奴才,至多也只是被重卖了。
怎么偏偏就这个人跟着流放了……
但玄雀就跟没听到这话似的,别说出声,便是动都没动弹一下。
宋觅娇也不再多言,只转身拿了一碟糕点,放到了牢门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