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觅娇又冷又怕,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男人的手盖住她大半张脸,浓重的血腥味涌进她鼻宋觅娇几欲作呕,却因为一整日没进食,腹中空空,越难受。
兴许是男人有所察觉,他手掌下滑,宋觅娇这才得以喘息,可气儿还没喘匀,男人就钳住了宋觅娇纤细的脖子,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我亲眼看他翻进来的,人一定就在这府里。还有什么地方没搜?”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这件事都做不好,你我都别想活命!”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火光照进屋内,宋觅娇却双眼紧闭,不敢往旁边看,生怕自己看清楚那人的脸后被灭口。
人处在黑暗中,感官会被无数倍地放大,宋觅娇听见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几乎就踩在耳边,似乎下一刻就会冲进来。
她双手颤抖得厉害,可为了活命,还是大着胆子去扒钳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府、府上有一条密道……就在这间房里。”
宋觅娇如同风中蒲柳,声音嘶哑颤抖,只有身旁那个浑身血腥气的男人才能听见:“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就带你离开。”
宋觅娇敏感地感觉到男人的大拇指在自己的颈侧轻轻摩挲,这陌生的触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想往旁边躲,身子却被他紧紧箍住。
“在什么地方?”
男人突然靠近,在宋觅娇脖间呼出一片热气,她从未和男子如此亲密过,脑袋里“轰”
的一声,昏昏沉沉十分难堪。
见她不说话,男人脸上划过一丝不耐,冷声重复道:“密道,在什么地方?”
“只要你保证不伤害我……”
沈自熙冷笑一声,卡在宋觅娇脖子上的手收紧,“你认为自己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吗?”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性的人,更何况若不是他不慎中毒,外面那群乌合之众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窒息感扑面而来,宋觅娇脸涨得通红,身上也渐渐没了力气,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沈自熙却突然松开手,语气不耐地道:“只要你乖乖闭嘴,我就能保你一条性命。”
宋觅娇在阎王殿外绕了一圈,哪儿还敢跟身边这个杀神谈条件,她忍着喉间的不适,伸长胳膊去按靠着床板里侧的砖。
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响动,里侧的墙面竟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大洞。
动静虽不大,却还是让外面的人察觉到了,“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快,进去看看!”
杂乱的脚步声越靠近,宋觅娇正想扭头让那人跟上,可肩上却突然搭上一只滚烫的手,正视图把自己往里推,“你先下去。”
一个姑娘,三更半夜跑到这被官府查封的府邸里来,谁知道眼前这条路到底是密道还是陷阱。
宋觅娇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气红了双眼,竟陡然生出几分大胆,不仅拍开了沈自熙的手,还借着漆黑的夜色怒瞪了他一眼,拎着裙角便入了密道。
沈自熙没想到刚才还吓得直抖的姑娘,竟敢打他,他扯了扯嘴角,在外面那群杀手冲进来的瞬间跟着进了这条漆黑的密道。
密道阴冷,积水从墙缝滴落,水滴声在逼仄的密道里显得格外的阴森。宋觅娇本就穿得单薄,加上受了凉,还被惊吓一通,抱着胳膊冷得直打颤。
金陵城中,但凡是有点脸面的人家,府上多少都有几条密道。宋府一共有两条密道和一个密室,但之前抄家的时候都被搜过了,只有这条在她闺房的卧室没被查到,这才给她留了条生路。……
金陵城中,但凡是有点脸面的人家,府上多少都有几条密道。宋府一共有两条密道和一个密室,但之前抄家的时候都被搜过了,只有这条在她闺房的卧室没被查到,这才给她留了条生路。
密道很窄,只够一人进出,宋觅娇头也不敢回地在前面带路。她心如擂鼓,生怕背后那人趁她不注意便拧了她的脖子。
沈自熙似是看透宋觅娇内心想法,他嗤笑了一声,放缓脚步拉开与她的距离,“密道通往何处?”
宋觅娇打了个寒颤,“金、金诚当铺后巷。”
尚书府和金诚当铺虽然在两条街,但尚书府后宅和当铺后巷却隔得很近,中间还没有街道,打通密道后便成了一条绝佳的逃命之路。
密道走到了底,前方却没了去路,宋觅娇身上冒出一层冷汗,生怕那人觉得上当了,急忙解释道:“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走这密道,你……你等我找找机关,一定能出去的。”
她一边说一边在石壁上摸索,素来娇嫩的手还不小心被划出一道血口子来。即便是被抄家那日,宋觅娇都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她身上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巴,脸上也东一块西一块的脏污,裙摆也不知道在哪儿勾烂了。
她越着急就越找不到,她又害怕又委屈,眼底很快就蓄满了泪。宋觅娇不愿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示弱,死死咬着下唇硬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机关到底在哪儿啊……”
沈自熙抱着双臂靠墙而站,他那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小姑娘的侧脸,他的视线在宋觅娇通红的眼睛上短暂停留,又滑到被她咬得泛出血色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