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oo章皇帝恤民情
翠姑说得一点不错,穆里玛以剿贼为名从绿营里调出一队兵勇,自己亲自押队,带着讷谟,歪虎,正将一座山沽店围得水泄不通。为防止走风,附近二里之内都戒了严。魏东亭虽在白云观等处布下了眼线,但他们却不知怎么回子事,又出不去,急得干瞪眼没办法。歪虎先去侦探,见院中停放着一座轿子,以为文奇长昌已经来了。穆里玛便催动部队潮水般涌了过去。
伍次友这几天不见龙儿来上学,以为他生了病,心下正疑惑;“怎地也不见明珠来送个信儿?”
便吵着要回索府看看。穆子煦几个人怎么劝也不管用,只好说“先生一定要走,也等后响天暖和了再说。”
何桂柱也道“伙计们昨夜打了几只山鸡,闷得烂熟。二爷请屈尊赏脸,就和咱们一块儿热闹热闹。”
伍次友拗不过众人情面只好答应了,便和众人在东屋里吃酒。
伍次友虽生性豪爽,毕竟是文人出身,和穆子煦几个人的粗豪总觉得格格不入。穆子煦等人,又总觉得伍先生是皇帝的师傅,身份高贵,应多多尊重才是。这样一来,反而显得生疏,玩不起兴头来。伍次友觉了,便笑道“兄弟们无非想留我明儿进城,我从了大家便是。我在这儿你们也喝不痛快,正巧这几日我身上也不爽利,不能多喝,只好先告退了。”
郝老四见如此说,满斟了一大献酒立起身来笑道“伍先生,这里的兄弟们虽说粗陋,却十分敬重先生的道德文章。咱们不是放不开量,是——”
他嘴里转了半天,好容易选了个同儿道“我们这些酒葫芦没法和圣贤君子在一起厮混罢咧!先生不弃,饮了这一大杯再去”
众人听了这话,都捂着嘴暗笑。伍次友却毫不在意,说“好兄弟,谢谢你的好意”
接过杯来一饮而尽。这才告辞而去。
伍次友一去,大家都觉得心头一阵轻松。何桂柱先笑道“二爷是心里放不下主子和明珠。有酒也喝不畅快。”
何桂柱说的是实话,可犟驴子却听不进去,啐了一口道“主子也还罢了,明珠算甚么东西?谁惦记着他!”
穆子煦不等他说完,忙截住道“三弟,你要记住魏大哥的话,主子喜欢的,咱们也得喜欢。这不是说着玩的?”
郝老四听了偷着撇嘴儿一笑,自斟一杯酒饮了。
何桂柱见犟驴子满脸不高兴,忙上来给他斟上一杯道“明大人学问还是好的。你们都是有功名的人,身份贵重。”
犟驴子“咕噜”
一声把酒喝光。把杯往桌上一墩说道“比起伍先生,他差得远呢”
听他越说越离谱,穆子煦只好拿出哥子身份喝止他“三弟,休得胡说。”
郝老四也板着脸帮着穆子煦骂道“他明珠是驴球是树根,与你有甚么相干?”
一言引起哄堂大笑。犟驴子一边笑,一边站起身“老四,真有你的,回头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笑着出去了。
见他出去,穆子煦叹道“兄弟们绿林习气不除,可怎么得了?”
郝老四笑道“他是吃明珠的醋啊。明珠进了五等侍卫,他有点眼红。其实主子也挺喜欢他的。”
何桂柱也道“明老爷也有些毛病儿,待人虽也和气,可总让人瞧着觉得拿大似的。”
何桂柱正按自己的思路准备说下去,忽听外头脚步声急,犟驴子一头闯了进来,口里道”
来了,来了”
郝老四拍拍椅子道“用不着那么急,你先坐下,和咱们再猜它几拳!”
何桂柱也笑道”
好,我这就给您斟上。”
犟驴子一把推开何桂柱,一个箭步扑到墙边,摘下挂在墙上的佩刀,“噌”
地一声拨了出来,返身就向外头奔去。何桂柱吓愣了,站在地下一动不动。郝老四极其机敏,也不说话,一脚踢翻椅子抢到墙边摘下腰刀,也要向外冲。穆子煦阅历较广,情知有变,却显得很冷静,一把扯住犟驴子道“老三,说清楚!”
犟驴子变脸失色,大吼一声“你们带上刀,都出来!”
众人不再言语,一齐跟着犟驴子奔到后园矮墙下向外张望。只见半里之外黄尘腾起,几百名绿营兵勇提刀握枪,向山沽店围将过来。何桂柱打了个寒颤,面色如土,喃喃说道“天爷,这是怎么了?”
穆子煦略一观望,说道“不用问了。快叫起师傅,保护伍先生向西走。如果打散了,晚间在香山会齐。何掌柜你是生意人,还到前头应酬。记住,除了生意上的事,你就什么都不知道。——老四,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师傅?”
郝老四擦把冷汗飞快地去了。何桂柱也战兢兢地跑到前面招呼去了。
史龙彪因病了好多天,眼下正卧在床上,听到窗外郝老四报警,霍地站起身来,出门一纵身上了房,四处望一下又下来,一声不响地走进屋来,从床后抽出一根金丝软鞭,这是文奇长昌特意从内务府贡库中选出来赏给他的。史龙彪将辫子往头顶上一盘,扎个髻儿,才说道“四面全围上了。咱们要走,谅他们谁也留不住,只怕伍先生难脱身了!这院里池塘中间假山虽还未垒好,乱石却备得不少,也能藏人,咱们都去窝藏在那儿,水攻火攻都一时奈何不得我们。顶过了白天,夜里就好办了。老四,趁现在虽然围了还没完全合拢,你冲出去给虎臣报个信儿。找不到他就到索府去寻索大人,务必得办成!”
郝老四点点头,一纵身越墙向西而去。此时正在大天白日,格外显眼。那围店的兵士见一人执刀越墙,大喊一声“走了贼了,快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