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岚岫一瞬不瞬地望着擎苍,她的声音在发颤,“罗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她的身上,是不是也会有木槿花坠子的烙痕?”
向擎苍怔了一怔,问道:“你知道罗刹是谁了吗?”
“我还不能确定”
,朱岚岫喃喃说道。迷惑间,忽听擎苍笑了起来,笑得暧昧、不怀好意,“想得出神,连被子也不盖上,当心着凉”
。
朱岚岫一低头,惊见一片大好春光,羞得抓起被子要往身上裹,手却被擎苍拽住,继而被他拥倒在床上。
“先别管什么罗刹了”
,向擎苍的声音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良宵苦短,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扫了兴”
。
朱岚岫好似被施了魔咒一般,抗拒不得,只能任由他再度肆意索取。缠绵缱绻的身影,连明月也被醉成了双。
朱岚岫在清脆婉转的鸟鸣声中醒来,浑身酸痛,骨头似散了架一般,懒洋洋的躺着动也不想动。睁开朦胧睡眼,就见擎苍正立在床前含笑相望。想起昨宵的激情,她又红霞上脸,羞于看他。
“看你睡得这么香,不忍心叫醒你”
,向擎苍笑道,“我娘来了,她虽赶不上我们的婚礼,不过还可以喝一杯你亲手奉上的甜茶”
。
“你娘?”
朱岚岫浑身一震,“那白槿教……”
向擎苍接道:“自然是大功告成了,官兵和武林豪杰联手捣毁了神鸩教总坛,还进一步清除了云南地区的十多个分舵。白槿教大势已去,《平阳兵典》又为我们所获,余下司马南和罗刹,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凯旋而归后,玉虚道长他们都回归江湖了。沐融和沐雨歌兄妹也回到府城,沐融留下了一个卫队,由他的亲信方麟率领,负责护送向擎苍和朱岚岫回京城,卫队现正在双廊村外驻守等候。
沐融,他连前来向她道别都不肯了,是因为明白了“宁为玉碎”
的真谛,决定放手了,还是……朱岚岫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能自己作主的,就是这假戏真做的洞房花烛夜,又或许,也只有这一夜了。
按照白族当地的习俗,向擎苍和朱岚岫双双向袁瑛敬茶敬酒。
“终于得偿夙愿了”
,袁瑛眉眼含笑地望着二人,只一会儿,面色又肃然起来,“既已成为真正的夫妻,你们也该为将来考虑了吧?”
“将来?”
向擎苍和朱岚岫齐齐抬首,望着袁瑛。
“难道你们真打算回京城?回去之后,你们还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吗?”
袁瑛语重心长,“兵书,我可以替你们带回京城交给皇帝。只要制造一场意外,你们就可以脱胎换骨,从此相伴天涯,双宿双飞”
。
向擎苍和朱岚岫相视了一眼,二人心头都涌集了千般情绪。他们理解袁瑛的良苦用心,也感动于她的舐犊情深。可是,他们真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朱岚岫在袁瑛面前跪了下来,语气哀伤却坚定,“岚岫责任未了,难以脱身,只能辜负了娘的一番苦心”
。
袁瑛的眼睛直盯着她,“你已经没有武艺防身了,对付司马南和罗刹,也是有心无力,这个责任,不如让我来替你完成”
。
朱岚岫的眼睛明亮而湿润,“我自己的责任,谁都替代不了。罗刹是我的亲姐姐,我相信可以用亲情来感化她”
。
向擎苍也在岚岫身旁跪了下来。
“我知道,她不肯走,你一定也不会离开”
,袁瑛惶惑的注视着儿子。
向擎苍郑重磕头,他觉得嘴唇发干,费力地说道:“该面对的,总归要去面对。我不能当一个可耻的逃兵,愧对向家列祖列宗。”
“向家?”
袁瑛自嘲地苦笑,“你到底还是在怨恨娘,他们毕竟养育了你十八年。而我,从来没有尽到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
“我的心里没有怨恨,只有对命运不公的无奈”
,向擎苍的眼睛暗淡,眼角有些湿润,“我多想和岚岫一起远走高飞,去过我们一直渴望的,超脱尘俗、淡泊名利的生活。只是,凡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娘为我取名‘擎苍’,不也是希望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