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个人跑很快,跑着去网吧占位置。她们人多,去晚了很难找到几台机器都挨着的。
周景春跑着跑着忽然发现世界寂静了,她停了下来,本能地摸摸耳朵,茫然地看看脚下、环顾四周。等意识到人工耳蜗的体外语言处理器掉了后,那几个人早跑没影了。
她原地懵了会,开始沿着原路折回去找,找着手还不时摸摸耳朵,试图证明这是一场梦或是一场玩笑?等彻底明白处理器遗失后,她开始恐慌和崩溃,这个处理器是上个月才去医院里配的,之前的磨损严重已经修不好了。
万清她们开机后一直等不到周景春,陆续派徐佳佳和江明珠出去接。俩人胡乱找了会就慌着回来玩儿。张澍不放心,拉上万清出去找,俩人看见路口的周景春就大喊,喊半天不见应,干着急就跑了过去,过去看见周景春摸着耳朵恸哭。周围人被哭声触动,忙围过来问怎么了?
周景明得到信也喊了朋友一起找,找啊找,整条街都是帮忙找处理器的人。
直到天黑也没能找到,周景春说话颠三倒四,她也说不出处理器具体在哪儿掉的。她害怕的不敢回家,蹲在路灯下哭泣。旁边有长辈说要陪着她回家,安慰她不要哭泣,父母不会责备的。
周景春什么也听不见,只摇头哭泣,他们都不懂不懂遗失了处理器意味着什么。她听不见是小,父母还要再出去借钱给她配。一个外体语言处理器要花好几万。周景明缓缓蹲下抱住她,周景春趴在他肩上大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明珠跟徐佳佳也跟着流泪,万清和张澍蹲下看着她哭,不知该如何安慰。
周父闻讯赶来,看见早哭哑了嗓子的女儿,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擦擦她泪,牵着她回了家。
周景明和万清他们还沿着路来回找,垃圾箱翻了,路两侧的排水道也趴进去看了。大人捡到不要紧,就怕半大小孩捡到后无意毁坏。
第二天万清父亲托关系,日报刊登了紧急寻物启事,晚报也刊登了,三天没一点消息。母亲拿了些钱送去给周家,不行就再去医院配吧,孩子耽误不得。随后张澍家人、江明珠家人、徐佳佳家人、以及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街坊也好、不认识的人也罢,都多多少少拿了些钱,有几十的、有几百的。
万清她们天天去陪周景春,跟她下五子棋,逗她弟弟玩儿。周景春父母也没有过多苛责她,只顾一面四下筹钱,一面不时往报社打电话确认消息,只祈求有好心人捡到。
这天江明珠约了大家去周景明家,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条好烟和一瓶好酒,要周景明拿去他亲戚的烟酒行里折现。家里地下室有各种烟酒和礼券,都是逢年过节时收的礼。往常她也见过奶奶偷偷拿去折现。
周景明拒绝了,说她家的情况不适合折现。
“所以我让你去啊,卖了能给小春攒钱配处理器。”
江明珠说。
“我觉得不好。”
万清斟酌道:“万一你爸妈知道了不好。”
“我也觉得不好。”
张澍附和。
“我爸妈就不会知道,我们家有很多很多,就算少一半他们也看不出来。”
江明珠手一挥说。
“我觉得没事儿。我们家逢年过节的烟酒我妈都拿去回收了。”
徐佳佳说:“要么一瓶好酒她换几桶食用油,拿去我姥姥家串亲。”
说完看向万清,“我妈也看见你妈拿酒去换了呢。”
“因为我妈不让我爸喝酒,春节收了酒当然去换啊。”
万清翻了她一眼。
“大家都这么做了,那明珠家为什么不能?而且卖了是为给小春配处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