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玛尔对耳边的抗议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啃着纳纳脑门上坚硬如铁的鳞片。
不过,与其说是在啃,倒不如说更像是在……磨牙?
纳纳真的累了。
抓又抓不住,骂她也没反应……它累得像滩烂绳瘫在地上,蛇信子像狗一样直往外吐。
晶彩宫殿群外,大如小山的巨蟒脑袋上,趴着一个小女孩。
吭哧吭哧……她埋头苦啃着,尽管这巨蟒的一小块鳞片都比她整个人要大,她也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疲惫一样,眼睛里冒着兴奋的红光。
我吃,我吃!
然后不管帕玛尔如何努力啃咬,纳纳却是一点反应没有。
其实……除了脑门上,它自己不小心抽到的那一块,其他地方也没有很疼,反正她也不可能伤到自己。
……要不,别管她算了?
这想法刚一出来,原本懒洋洋瘫着的纳纳却一个激灵昂起脑袋,笃地张大了嘴巴。
脑门上一阵微弱刺痛传来,紧接着,是一股它从未体验过的……凉意?
……咔!
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是帕玛尔。
她居然真的啃下了半块鳞片来!
巨蟒脑袋上,孩子的脸颊塞得鼓鼓的,嘴边都是黑色的粉末,手里还抓着一小块厚得像砖头一样的碎鳞片。
纳纳,居然真的被她啃秃了。
当然,一条七岁的蛇是不会懂秃头的痛苦的。尽管如此,它还是在震惊,愤怒和微妙的恐惧之间,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悲凉?
它只怔愣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四颗尖锐的獠牙弹出。
“嘶嘶,你找死,你找死!!”
纳纳蛇瞳泛出一丝猩红,本就庞大的身体再次如同气球一般渐渐胀大,很快,就长得如同宫殿里的晶柱一般高大。
而帕玛尔此时已经啃完了半块鳞片。肚子里终于有点东西垫着了,她也慢慢恢复了一丝神智。
黑瞳中的红芒散去,帕玛尔此时脑袋直懵。
我,我干了什么?
她看向手里抓着的黑色蛇鳞,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的眼下,血痣的颜色暗淡了一点。此刻,如果不是仔细去看,它和普通的泪痣几乎没什么区别。
从纳纳脑袋上向下探去,帕玛尔有些茫然地看着地面距离她原来越远。
……这蛇要干什么?
事实证明,纳纳还不算太傻。只见它身躯不断长大的同时,还竖起了身子,脑袋朝着宫殿穹顶顶去。
眼看着自己离宫殿穹顶越来越近,帕玛尔终于回过神来,这毒蛇,它,它想压死自己!
帕玛尔脑袋快转动着。
要躲吗?
如果不躲的话,自己肯定会被压死在蛇脑袋和天花板之间;可要是躲开,从它脑袋上跳下去的话……
这方圆百哩之内,可都是这大蛇的攻击范围啊。
帕玛尔飞环视四周,看着地面上被巨蟒抽的愈宽深的裂缝,很快有了主意。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距离她有如深崖那么远的地面,顺着蛇尾滑了下去。
疾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帕玛尔于粗大的蟒身就有如甲壳虫于危险的捕蝇草,渺小,但也从未弃争生机!
感觉到身上烦人的蚂蝗终于滚了下去,纳纳得逞一笑,拧头冲着身后张口咬去。
然而那狡猾的人类就像泥鳅一样,快朝着地面上细小的裂缝里滑去。
当然,这所谓‘细小’的裂缝,也只是相对于纳纳的体型来说。
事实上,这裂缝虽窄,却刚好容一个小孩钻进去。
帕玛尔虽然灵活,但到底在身形上不占优势。纳纳的血盆大口紧咬在她身后,就差一点,她的后腿就要被蛇牙洞穿了!
好在她终于抓上了裂痕边缘,一个翻身滚了进去。
——砰!
蛇头重重撞上地面,整个宫殿地动山摇!
帕玛尔在裂缝底部警觉地蜷缩着,被上方掉落的尘石浇了一头,灰头土脸地,从头到脚都狼狈不已。
裂缝底部粉尘飞舞,她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紧盯着头顶上方的裂缝口。
光,从那里斜斜洒进来。
方才轰隆如雷的撞击声后,外面一片静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