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准想笑,但是嘴角像僵住了一樣:「當時沒領證嗎?」
「沒有吧,」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小孩還是跑別的地方生下來的,因為這邊沒證不給接生。」
兩人七嘴八舌的,偶爾夾雜著幾句聽不懂的寧城方言,陳准還是逐漸拼湊起了一個較為完整的、她閉口不談的往事。
因一時的頭腦發熱遠嫁而來的年輕女人,為了愛情同家裡人決裂,生下孩子後,迎接她的是嬰兒的整日哭鬧,丈夫的酩酊大醉。
紅馬甲大姨話裡帶著信誓旦旦:「小孩四五歲的時候,她就跑過一次,但是又回來了。」
「這是幹啥?」
「她對象喝醉了就揍人,她跑了,喝醉了氣就發不出去,就逮著小孩撒氣,那閨女那時候才多大,下著雪被趕出來了,不讓她穿衣服,讓她去找她媽媽……」
「哎喲,我剛還不知道之前有這個事來,只知道後來他喝醉在外面凍死了。」
「就是在他死了之後,王金玲就又跑了,」對方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你想想,他喝醉在外面不知道冷熱,裡面人要是不給開門,他睡著了就醒不來了唄。」
陳准在旁邊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離開,身旁的兩人還在聊得火熱,沒有發覺。
天色暗了下來,陳准走了不知道多久,在一個台階上坐了下來。
他摸到了口袋裡四四方方的物品,動作一頓。
他從來沒抽過煙,這個牌子他也不認識,打火機「啪嗒」一聲響,火苗就點燃了煙支末端,細細紅紅的一點。
陳准咬住菸蒂,只感覺入口的煙霧干烈又嗆人,他猛吸一口,咳了個驚天動地,連眼角都變得濕潤起來。
凌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瞧了一會兒,一時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坐在這裡。
良久,她動了動嘴唇,無聲地問道。
為什麼,媽媽。
話出口,眼眶莫名酸澀了起來。
為什麼要有離別和漂泊,為什麼她從來居無定所。
外面傳來行人走動的聲音,又漸行漸遠。
凌羽連動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垂下了眼睛。
她此刻想到了一個蟬鳴火熱的午後,想到了一個一無所知的人,他又該怎麼辦。
凌羽坐在這裡,又仿佛飄蕩在曠野里。
為什麼人會如此渴求他人的關心和愛,為什麼……人要永恆地徘徊在欲望和痛苦之中。
為什麼。
凌羽想到以往的日子,那些時光就像流過去的水一樣,此刻她又覺得答案就在這一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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