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它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出一沟绿酒,
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笑一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纹咬破。
孟词念着念着,就想起了曾经她和王临、沈信在一起时的意气风发,想起彼此总是畅抒胸臆,用激昂的话语和文字来指点他们眼中的江山,不由升起了满腔的豪情。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咬字越来越稳: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最后一个字的音落下时,孟词的双眼明亮而纯粹,她熠熠的眸光像是盛满了过去的时间,承载了一个少女成长为青年的十数年光阴和思考。
岑昱一手为孟词拂开路边的枝叶,问她:“为什么你会喜欢这首诗?”
孟词想了想,说:“就像是一千万个人心中有一千万个哈姆雷特一样,一千万个人去看同一首诗看到的意义都是不同的。我不知道闻一多先生在写下这首诗的时候在想什么,又或者真正地在表达着什么。但传统的教学里,普遍认为这是写的当时那个处于军阀混战中的腐败黑暗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我认为,这应该是写的当时的时局,至于具体写的什么,只有闻一多先生自己知晓。”
孟词顿了顿,说:“但我认为,这首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曾经在南城县的时候,我第一次读这首诗,就觉得这是那一个小县城的写照。在大多数时候,大家看上去都是善良的,而这善良就像是死水中虚假的翡翠和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