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全国制药行业的九位专家和红星制药厂有关人员,齐聚温泉度假村,方翰民的“加氢还原新工艺”
,将在这里接受几位国内顶级专家的评审。
鉴定会由人事科长老侯主持,按照议程,先由方翰民介绍这项技术的背景和构想,以及工艺过程解决了什么问题,取得了哪些成果。
其实,这些内容在鉴定材料中都有详细阐述,但鉴定会有这一项程序,方翰民只得按照要求复述一遍。
鉴定会第二项程序是专家提问,主持人在介绍各位评审委员时,特别介绍了评审组长费教授,他是全国著名的新光医药工业研究院副院长,国内现代医药研究的奠基人,制药行业著名专家,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硕博导师。
在提问之前,费教授讲了一段开场白:“受邀参加红星制药厂加氢还原新工艺的技术鉴定会,深感荣幸!收到红星制药厂寄来的鉴定材料,我用几天时间详细研读了其中的内容,说实话,该项目的内容让我非常震撼,我没想到这么前沿的工艺技术,能在一个地方国营制药厂率先获得突破,并实现了工业化生产。”
费教授停了停,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加氢还原技术,即使在西方达国家,也才刚在石油化工领域得到初步应用,在制药工程中,这项技术还处于探索实验阶段,离实际应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方科长,我想知道的是,在开催化加氢工艺之前,你有没有一个技术参照?”
虽然评审小组的专家们还不知道方翰民的学历背景和技术职称,他们的问题完全是围绕技术鉴定的内容展开的,但方翰民的回答却要慎之又慎,否则自己的身份容易露出破绽。
所谓技术参照,就是参考现成的技术资料,方翰民是二十一世纪穿越回来的牛津大学制药科学博士,这项技术基本就是他从二十一世纪的成熟工艺照搬过来的,但这是他的秘密,永远不能让外人知晓。
略加思索后,方翰民十分镇定地说:“正如费教授所言,加氢还原这项技术,在达国家已经用于石油化工领域,在制药行业的诸多大型药企,如强生、杜邦、拜耳、阿莫科、阿斯利吉利康、和武田药品等,也进行了大量的探索实验,并取得了一些成果,我们的技术参照,就是这些大公司公开表在各种期刊杂志上的研究论文。”
费教授点了点头,“应该说,你们捕捉或跟踪国外前沿技术的嗅觉是足够灵敏的,这一点让我这个搞医药研究的专业人士都自愧不如,因为我们也从国外资料上见到过这方面报到,但我们在实验室的探索还没开始行动,你们都实现工业化了!方科长,我相信你也知道加氢工艺无论对设备和操作人员的要求都很高,考虑到这一点,很多人宁愿绕道走,也不愿意跟加氢工艺打交道,请问当初你们开这项技术,就没有顾虑吗?”
在方翰民经历的二十一世纪,环保的理念已经在人们心目中扎根,博士毕业后,他在欧洲公司新药创制中心做项目主管,在那里,无论工作环境还是人们的思想理念,早已把绿色展放在位。
大名鼎鼎的费教授,提了一个普通人关心的问题,因为这是技术成果鉴定会,评审专家无论问什么,方翰民都有回答的义务。
略加思考后,方翰民说道:“一般人不愿跟加氢工艺打交道,主要是害怕氢气的危险性,没错,如果不把氢气的性质搞清楚,并制定出严格的使用和防护规则,这种气体确实很危险,根据前人的经验和氢气的性质制定使用和防护守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是,跟加氢工艺要解决的问题相比,这就不算什么了!”
“在红星制药厂二车间,原来的旧工艺存在污染严重、废品率高、产品质量不稳定等重大技术问题,我们就是要用加氢还原新工艺,从根本上解决旧工艺存在的问题。事实证明,新工艺不仅彻底消除了环境污染,而且产品质量和收率得到大幅度提高,这样的结果,正是企业想要的!”
“我再提个问题,也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然后把提问机会留给其他评审专家。方科长,大家都知道氢气是一种易燃易爆气体,你们是如何对职工进行安全教育的?实际生产过程中,如何避免出现安全事故?”
“自从决定采用加氢还原技术替代原来的旧工艺,我们就对职工强化进一步的安全教育,所有跟生产一线有关的人员,上岗前必须经过严格的安全考核,合格后才能上岗。强化安全教育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加氢还原新工艺投产以来,从未出现过安全事故。”
另一位评审专家也许有点等不及了,方翰民话音刚落,他举手提问:“方科长,我仔细阅读了你们的鉴定材料,跟原来的老工艺相比,新工艺的各项经济技术指标堪称完美,该项目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想问的是,投产半年多来,在实际生产中,钯碳催化剂的使用寿命跟实验阶段有没有区别?有多大区别?因为钯是贵重金属,不可忽视催化剂受命对产品成本的影响。”
“谢谢王教授的问题!”
客套之后,方翰民说道:“王教授很注重工艺技术的经济性,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因为搞产品做企业,在不违背法律法规的前提下,目的就是为了创造经济效益。但是,新工艺投产八个多月以来,装入设备的第一批钯碳催化剂还未出现活性降低的迹象,目前还处于正常使用状态。而试验阶段的催化剂寿命只有七个多月。”
王教授颇感吃惊,“哦,你能解释一下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吗?”
“我认为,实际生产过程中出现催化剂寿命延长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工艺条件控制的更加精准。试验阶段,过程完全是人工手动操作,在实际生产中,我们的大部分岗位采用了自动控制,人为因素降低后,工艺指标更加优化,减轻了对催化剂的冲击,自然有利于使用寿命的延长。”
“嗯,你的解释合情合理,我很信服!好了,我没有问题了。”
王教授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方科长,我有个问题向你请教。”
又一位评审专家请求提问。
“刘教授,你千万别这么说,在你面前,我只是个小学生,还得请你多多赐教。”
方翰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想知道,钯碳催化剂达到使用寿命后,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就像王教授说的那样,钯是贵重金属,处理不当,它会影响你们的产品成本。”
“谢谢刘教授的提醒!是的,即使达到使用寿命的钯碳催化剂,其价值也不应被忽视,而且这还是一种固体废料,无论从经济的角度考虑,还是为了保护环境,我们都要对废催化剂进行回收处理,一方面回收其中的贵重金属,另外,也是为了对固体废料进行无害化处理。”
“好主意!这就是所谓的绿色环保理念吧?方科长,我再问个题外话题,请问你们有没有废催化剂的无害化处理技术?”
这个话题的确跟成果鉴定无关,方翰民当时也没有将其写进鉴定材料里,但评审专家提出来了,他就不能回避,“虽然我们为废催化剂的无害化处理设计了技术方案,因为还没有可供试验的废催化剂,坦率地说,我们至今尚未开展无害化处理试验,不过,我相信这一环节是不会缺失的。”
“我赞成你的观点,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废催化剂都应该得到充分的回收处理。如果做好了这一环节,你们的加氢还原新工艺就完美无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