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亭月刚要上台阶,忽听得头顶传出一声慌张的惊呼。
这客栈为了追求雅致,回廊处每隔一段便摆放有花木盆栽,不知是不是年深日久,浇花时渗出的水侵蚀了栏杆,竟让一个孩童给不甚撞断了。
那小孩儿仅是嬉闹,岂会料到出现这种意外,顷刻从几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大堂里反应快的人们已哗然出声。
她眼角的余光一瞥,缠在手腕上的钢鞭旋即而出,细长的弧线惊鸿游龙般在客栈里走了一圈,将这倒霉孩子轻轻裹住,又浮光掠影一样放回地面。
后者刚要放声大哭,才起了个调子,现自己居然稳稳地落地了,一时间很是蒙。
“二宝”
孩子娘一把将儿子搂在怀中,又忙不迭地冲观亭月鞠躬致谢。
“多谢姑娘帮忙,多谢姑娘”
她摆手示意无妨。
燕山等人自然对这场面习以为常,在前面略等了她一会儿,便仍旧往楼上走。
然而那方才还在滔滔不绝的少女神色骤然一凛,她忽的就不说话了,只探究地盯着他们几人的背影。
“既然干粮与水采买已得差不多,那我们还是后日一早启程”
傍晚时候,观亭月同燕山一并下楼用饭。
他先是嗯了一声,继而又难以言喻地看向她,“你三哥真的要一起去凤阳”
“他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结伴去找二哥,路上也热闹。”
燕山啼笑皆非地摇头,“这队伍再展下去,岂不是成护送你们家北上踏青的使团了。”
“我难道没给你找钥匙吗”
观亭月斜过视线,“若嫌我们家人多,你也可以把自己熟识的朋友叫来啊,我不介意。”
这算什么方法,他又不是小孩子
燕山刚要开口,前面却蓦地被一个人拦路挡住。
对方是个年轻姑娘,一双明眸又大又清澈,透着股伶俐劲儿,大约常在外走动,周身作简单轻便打扮,很有几分观亭月年少时的气质正是白天与人争执的那个女孩儿。
此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二人,神色凝重且敏锐。
燕山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两眼,“有事”
这少女上前一步,沉声道“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从下午在楼梯处开始一直到刚才。”
“你”
她伸手一指,堪堪对准观亭月,“身长约七尺有余,腰背笔直,手臂有力,下盘沉稳,丝青中带棕。”
后者闻言波澜不惊地挑了下眉。
女孩儿接着道,“你并非本地人,听口音大概是官话里夹了点南腔。”
“我见你出手救那男孩儿,甩出来一条银色的长鞭这鞭子是叫北斗吗”
观亭月抠了抠手腕上的链子,“不错,是叫北斗。怎么”
“你同观亭月究竟是什么关系”
少女字字紧逼,“此物怎会在你手上她是你什么人”
听口气,对方仿佛像来找茬的,她一向输人不输阵,承认得很痛快,“是我本人。”
“有何见教吗”
面前的姑娘双目如炬,神情“凶狠”
地盯了观亭月小半刻。
随后那眉眼陡然一转,好似平地炸了捧五彩缤纷的烟花,大喜过望地俯冲过来。
“啊啊啊您就是传言里那个大名鼎鼎的巾帼英雄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一定是真的”
“我就知道这么厉害的功夫,除了您不会有第二个”
她语无伦次“我姓蓉,不对,我姓敏,我叫敏蓉;月将军啊,不是,观将军,我敬仰观家军快有十年了”
观亭月被她抓着两只手,简直快给晃晕了头。
“等等,等等,你先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这姑娘学的是什么变脸术,好生让人防不胜防
半个时辰后,客栈的雅间内。
燕山与观行云对坐饮酒,各自斜着目光瞥向一旁隔壁桌是女人和小孩儿,只听见某个声音从头到尾大呼小叫。
“啊,原来这就是杀人于无形的北斗吗打造得也太精妙了吧。”
“那个便是可伸缩换形的袖中刀了还有号称金刚不坏的护心甲,哇,这把难道是野史上记载过,削铁如泥的两刃回旋镖”
她趴在那里,一个一个细数观亭月摆上桌的兵刃,“苍天,我实在太幸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