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多了一件事,为自己扎头。
闻屿野很不喜欢,经常会散乱着乱糟糟的头坐在自己的桌前,罗芩看到就会说他,如果自己不学会打理自己的头,他会看起来像个野人。
闻屿野回忆起来他看到过的图画书里野人的模样,他与罗芩的审美显然不同,他觉得野人简直酷极了。
一次纵容之后就会有接二连三的纵容,罗芩没有逼迫他为自己梳头,只在自己看见的时候抽出来时间为他梳头打理。
闻屿野虽然觉得自己乱糟糟的头造型更好看,但是罗芩给他洗头梳头的时候又觉得很舒服,于是也不太勉强的享受了。
闻屿野的日常生活在研究院的一些研究员眼中看起来是十分单调乏味的。
他的限制很多,能做的事情很少,不过他醒来的时候都没有在闲着过。
在他每天固定能使用的折纸使用完之后,他会把自己以前的一些折纸作品拆开,重复的折。
罗芩给他又带来的一些书已经被他翻的起了毛边。
经过数月时间的相处,闻屿野已经跟七楼实验大厅的研究员们关系好了些,他已经熟悉了他们每个人的面孔,闻屿野知道在每天的灯光熄灭之前,他们会6续的消失在一扇门后,闻屿野会扬着笑脸跟每一位离开的研究员挥手再见。
在没有人来拜访他的玻璃房的时候,这几乎就是闻屿野全部的生活轨迹。
“摸起来好像感觉比上次大了一点点……”
罗芩皱着眉头似乎还不太确定,想要拨开闻屿野的头再仔细摸一下。
闻屿野正低着头在给自己的折纸作品涂颜色,罗芩温度有些微凉的手指在他后颈腺体的位置上反复的摩挲,他有些抗拒的躲了一下,手下的马克在纸上画出来一道。
这是每周的例行检查,罗芩初接手他的时候,闻屿野的腺体状况可以称得上是罗芩见到过的最糟糕的腺体。
如今那里已经肿胀不再,表面看起来十分的平滑,但是罗芩清楚的知道,那枚育不良的腺体不管在怎样的刺激下,都没有展露出来任何要再次育的端倪。
腺体的检查每周都要一次,虽然这半年来看起来都没什么进展,研究许久的药对于闻屿野来说除了刺激的他信息素紊乱之外也并无效用。
罗芩看到闻屿野手下被画歪了的一条线,嘴里安抚道:“好了,今天你可以多用一张。”
罗芩的手再次伸到闻屿野的后颈腺体位置,这一下,几乎是确定了,闻屿野的腺体真的比上周大了一点,虽然非常的细微,但这也不得不说是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
而让罗芩没有想到的是,让人更振奋又苦恼的事情在一个月之后生了。
那时候已经临近年关,闻屿野突然情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算上昏迷的时间,他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情期了。
一开始甚至有反对罗芩的研究员悲观的认为闻屿野后颈移植进去的根本就是一个已经失去活性的腺体,那是一团死物,就算是能够强行融入身体,也没有办法再挥它任何应有的作用。
而情期的到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罗芩博士。
这是一个好兆头。
虽然听起来是一个半喜掺半忧的消息。
毕竟闻屿野的腺体是被完全标记过的,这样的情期如果得不到信息素的交换,可以称得上是十分难捱和痛苦的。
闻屿野毕竟是七楼这些研究员们已经日夜观察记录数据相处了大半年的对象,他情期来的第一天,数位研究员围在他的玻璃房之外,看着他憋红了脸,脸上汗水和生理性泪水糊了一脸,在自己的小床上裹着毯子,手把毯子绞得死紧,手背上青筋都突起来,喉咙里出来很痛苦的声音。
有人叹气,有人踱步,罗芩脸色也是不太好看。
这才只是第一天,不知道这一周闻屿野要怎么熬过去。
她的助手小丁这时候声音轻微的提议道:“要不然给他打一支抑制剂?”
罗芩很快的否决了:“不行!他的腺体现在承受不了任何一点抑制成分。”
闻屿野的腺体能够再次育,几乎都能算得上是医学奇迹了,如今哪怕是让闻屿野这样忍受情期的折磨,也不可能再给他打任何抑制针剂。
那是闻屿野第一次经历情热,那种几乎要将人血管灼伤的热让他浑身都湿透了。
他身上的汗水把他的长打湿,他模糊听见罗芩的声音,费力的抬起来眼睛去隔着玻璃墙找寻罗芩的身影,他的手从薄毯上松开,用手扒在玻璃上,声音艰难的从喉咙里出来,他喉头哽了一下,嘴里叫罗芩的名字,目光望着她,他说:“救…救……”
额头上的汗滑下来,模糊了他的眼睛,罗芩的身影就逐渐看不真切了。
他此刻唯一能够求救的只有罗芩,无比迫切的希望罗芩能够像上次一样将他从痛苦中拯救出来。
但是直到闻屿野神志不清了,罗芩还是始终无动于衷的站在玻璃外。
她没有来拯救闻屿野,甚至也没有进来抱着他,安抚他。
到了晚上,罗芩的助手小丁关上实验大厅的灯的时候,闻屿野的玻璃房也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闻屿野看见眼前暗下来,他就知道所有人又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