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数日的蜀中精兵卸下了伪装伏击宫门,守卫皆战死,死前眼睁睁看着通天箭雨从天而降,宫门烧成了一片血海。从血海中蜀中的精兵杀了进来,有人点起了烽火,这还是自宣门之变以来皇宫中第一次点起急号。宫中的禁卫与蜀中的兵马撕杀在一处,蜀中王的两位世子在猎猎的火中扬起旗帜。
先帝留下的万众死士与蜀中的精兵强将从两路攻城,于城内汇成了一柄直刺向金銮殿的利剑,酒肉京兵怎么是他们的对手,祁凛州在禁宫中不断地收到战报。
“报一一午门失守。”
“报一一东门失守。”
“报一一宣门失守。”
传闻病重的祁凛州漆黑的眼睛在灯下亮,他没有想到蜀中的精锐如此势不可挡,接连攻陷数道城门。既然如此,陈昭这步棋子也该动一动了。
陈家军半数镇守边关,半数留在京城。
既然蜀中的兵马都攻了进来,正可来个瓮中捉鳖。
祁冽和祁然见陈昭率陈家军从西门入,以为是来助阵,却没有想到陈昭身着银甲,一枪挑了蜀中兵士的人头,二人心知受骗,互相对视一眼便与陈昭的兵马撕杀做了一团。
皇城变作一片杀海,皇帝的妃嫔惶惶不可终日,刀戈之音近在耳边,哭喊声与厮杀声混迹一处。御宁殿的太后捧着佛经不断敲击着木鱼,两行眼泪滑落眼角,三皇子祁宁在奶妈的怀中撕心裂肺地哭喊。
死亡的刀兵屠戮众生,不为谁曾良善便停下步伐。
皇帝在他的御书房中面不改色批着奏折。
祁睿半夜才收到了宫中出事的音信。
父皇病重,哪一方势力如此势如破竹?
此时的东宫外已被反兵团团围起。
祁康昨日夜宿东宫,也被困此,他自幼长于富贵窝从未遇到眼下的情形,手颤抖的穿不好衣裳,“七哥,怎么办一一”
祁睿冷笑,“等着。”
祁康瞠目,“这怎么能等?”
祁睿闭上眼睛,“只怕眼下京城中其他有私兵的宅邸均是如此。”
祁康震惊。
祁睿道,“他们困不住易家,易家掌管宫中禁卫,手中又有晋国最大的私兵营,若此时突围入宫救驾也还来得及。”
祁睿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宫中的皇帝若是出了事,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这个太子。
他虽然想当皇帝,却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祁睿所料不差,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控制京城各方府邸的是薛家的残余势力。
二皇子也参与了进来。
芳庭宫薛妃被废,薛家一门式微,薛家残部也被蜀中王的两位世子收揽于麾下死灰重燃。
守陵的二皇子祁宁到底还是不甘心,哪怕他自己不能做皇帝,也要掀翻主宰他生死的父皇。
这是一场比宣门之变还要血腥凶狠的战争。
生在皇宫的战争。
落边疆充军的易欢与陈司礼还远不知道京城变故,他们与晋国国土上的所有寻常百姓一样,天亮之后才知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