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倦着眼看向一边,韩汀负手站在楼梯另一端。
他大衣永远平整,连褶皱都没有,风一吹,掀起一角。
韩汀没拢,笑意不容忽视。陆烟眯着眼睛,衬衣她熟悉,之前碧瑟她抚不平那件。
气势再足,也会被浪溅湿。
温念怔住了。
“我错了……对不起……”
她扑腾跪地上,害怕肉眼可见,“我错了……是我错了……”
陆烟护着火,“小姑娘胆小,别吓着她。”
她夹离烟,劣质唇膏,沾了一圈。
可韩汀贪婪地看着。
我们都要看的,是烟蒂上的唇红,她不是借来,是燃烧来的,她胆大妄为。
69
陆烟和他在一起三个月,韩汀总觉少点,尽管习惯秉性难以驯顺,可她和之前跪在他身下的那个女人有着皱褶般的距离。
他怀疑新鲜感过了,没那么想要她。
但分开后新戏发布会上,陆烟一身墨紫丝绒西装,站在人群边角,却不得不为了直视她的眼睛而忽视身边的人。
她全程没几句话,沉默着。偶尔被逗笑,嘴唇一张一合,像取悦他时的蠕动。
韩汀久违地对着冰冷的屏幕挺起来了。
他已经忘记这种感觉,可以说他欲望的输出全是身体,而不是人。
陆烟能够用三个词形容,自私,残忍,无赖。
韩汀一个都没得到,她给他的只有讨好,平静,钝感。
他先兴奋,他先产生兴趣,她酝酿高潮,佯装配合。
韩汀掠过温念,他甚至没看她一眼。
陆烟看着温念消瘦凹陷的脸庞,她发丝凌乱,手背脚背磨了一堆水泡,指甲缝塞满污垢。
公主向往自由偷跑出来,吃了亏,就是她现在的样子。
换句话讲韩汀的禁押反而保护了她,他把她养得胆懦,完全听从他的命令。她只用受一种痛苦,虽然远远超出承受能力。
“走吧。”
陆烟对温念说。
温念不能说是逃走的,她是得到韩汀允许才跑了。她抱着陆烟丢给她包——这也是经过韩汀同意。
韩汀听到她们的谈话,应该说是陆烟说给他听。温念无意一瞥,从来是韩汀盯着陆烟,不管调教她到动情时,还是这个阴沉的清晨,自始至终他要关进笼子的是陆烟。
她好像明白了韩汀说“你和她眼睛很像”
的意思,可以暂时替代,可以暂时成为她。
但终究是两个人。
温念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她敢用么?”
陆烟望着楼梯,语意不明。
韩汀不答,他盯她,盯她艳俗的眼线,盯她沾掉的唇膏,盯她随手挽起的发。她好放松,她根本没打算谈条件。
野鸟找到了长久的栖息地,一个锁不住她的笼子,她随时能够离开。只要树不移不死,她也一定会回来,回到参天树下,落到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