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听,急忙放下手里的碗筷重稽,古阳子抬手回礼,走到二人面前怒视着二人。
“道长明鉴,我们只是偶遇交谈,并无其他。”
莫问以为古阳子在责怪他们男女独处,急忙出言解释。
“同门修行,只要心怀坦荡,三更叙话又有何妨?若心有亵意,白日相见也难收心。”
古阳子低头看向沟渠。
“晚辈受教。”
莫问低头开口。
“这些饭食是何人倾倒?”
古阳子指着沟渠里的豆腐。
莫问一听暗道糟糕,抬头看向瘸腿道人,此人就住在大门旁侧,担任的是杂役一职,想必是他跑去告状引来了古阳子。
“回……”
“回道长问,这些豆腐是晚辈倒的。”
莫问抢在阿九之前开口回答。
“饭食乃活命之物,当爱惜如命,你竟然如此糟践,富家子弟恶习当止,停食三日,空腹自省。”
古阳子冷声开口。
“道长……”
“莫问谨遵教诲。”
莫问再度打断阿九的话,倾倒饭菜的确不对,罚了也就罚了,没必要再拉上她。
“师傅,这些豆腐怎么处置?”
瘸腿道人伸手指着沟渠里的饭菜。
莫问闻言大为气恼,他们七人被选为上清准徒并不容易,有些人出于敬意亲近示好,也有一些人出于妒意寻衅找茬,这个瘸腿道人就属于后者,这家伙可能巴不得古阳子罚二人将那些污秽了的饭菜吃掉。
“找人打扫干净。”
古阳子转身向饭堂走去,瘸腿道人急忙跟上。
“公子为何要替我顶罪?”
阿九待古阳子走远,冲莫问开口。
“扯上你也没有用处,都要被罚三天不准吃饭。”
莫问摆手说道。
“我房中还有一些自山中带来的枣干,若公子不嫌,尽数拿与你。”
阿九感动之下想要弥补。
莫问还未答话,东侧饭堂再次传来了古阳子的训斥之声“道家弟子当心怀高洁,举止有度,哪怕忍饥挨饿也不能失了气度,何况这里饭食充足,你何必舔碗?你这乞丐恶习着实可恶,停食三日!”
二人一听面面相觑,倒饭的挨罚,吃的太干净也要挨罚,还是赶紧闪开为妙,免得无缘无故再被他给罚了。
莫问清洗了碗筷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对灯呆坐,片刻过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莫问起身开门,现阿九站在门外。
“莫公子莫要嫌弃。”
阿九将一小布包塞到莫问手里,转身快步离去。
莫问不能追也不便留,只能道谢目送阿九离去。阿九走后他关上房门打开了布包,现是手绢包裹着十几枚枣干,颗颗有鸽卵大小,虽然风干却并不干瘪,果肉很是肥厚饱满。莫问感觉奇,便拿起一颗凑鼻闻嗅,不过这一闻令他心如撞鹿,因为他闻到枣子清香的同时也闻到了女子独有的清气息,阿九是空手前来,这些枣子先前自然是她贴身放置的。
“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莫问将手绢放下默念论语。这种女人气息他是第二次闻到,第一次是在林若尘身上闻到过,想起林若尘他的心情顿时黯淡了下来,她被胡人抓走已经三个月了,根据路上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她应该还活着,这三个月中她都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都遭受了怎样的欺凌。
想到林若尘,莫问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杀死母亲的独眼胡人的样貌,待得学了武艺和法术,一定要找到那个胡人为母亲报仇,此外只要能找到那个独眼胡人自然也能知道林若尘的下落。
在此之前武艺和法术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事情,即便时至今日他对法术和武艺也不了解,只是先前见过古阳子和青阳子出手,不过二人当时所用的应该是武艺,至于法术会有何种威力他一无所知,甚至无从揣想。
由于心中有事,莫问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三更过后才睡了过去。寅卯交接,正殿方向响起了钟声,莫问闻声惊醒,昨日清晨并没有钟声响起,这次的钟声极有可能是召集众人前往正殿举行入门礼仪的。
惊醒之后莫问起身开始穿戴,与此同时心存疑惑,由于道观一般建造在深山之中,故此之前他并没有见过道观,他只进过建造在城中的寺院,知道寺院是撞钟的,没想到道观之中也有撞钟的规矩,他日有空定要问问前辈,这撞钟的规矩佛教是不是也是自道家抄袭过去的。
穿戴整齐之后莫问洗刷出门,只见其他众人都已经在外站立等候,他又是最后一个,好在这次前来接领众人的是性情温和的青阳子,青阳子并没有怪罪于他,只是冲其招手示意他入队。
“道家弟子行事不能仓促,仓促就会失度,猴急猴急,过急便像猢狲。快而不急,缓而不怠才为从容有度。”
青阳子带领众人向正殿走去。
众人闻言齐声应是,莫问亦随之点头,青阳子所说的正是其中几人存在的劣习,每当受到召集,其中几人便会慌乱跑出神色紧张,鼻翼闪动眼神飘忽,显得很是小家子气。
通往正殿的道路两旁有灯台,此时天色尚早,灯台里的油灯点亮放光,借着灯光,莫问现青阳子今天所穿的并不是寻常道袍,而是近乎满绣的暗红色道袍,前八卦后阴阳,袖口衣摆刺绣双莲云纹,双袖皆刺展翅云鹤,奢华大气,想必是正式场合穿着的法袍。
无量山的道人此时全部云集于此,穿袍戴冠分列左右,待得青阳子率领七人走进,整齐稽口宣道号,“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