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然不可能。”
裴渡摆了摆手,说:“陇西自有水师,李家是步骑起家,抱紧了落雁山还差不多,他们的兵马都养得膘肥体壮,又怎么舍得丢掉这块好肥差?
萧晚意:“还不是因为西脉险阻,他们用不着派太多人马驻扎,也正撮合了他们在东脉下享清福。”
落雁山蜿蜒悠长,又分西脉和东脉。
其中西脉,险峻高深,上阻西壤赤部,下接陇西高原,实乃天赐壁障;而东脉更甚,如咽喉无疑,上承塞北,下衔陇西泽南禾东三州,其山上雪水更是大今母亲河襄水最大的供源,庸都便建于正中。大今开国皇帝光启太祖便是由此发家,更有无数文人骚客言:一山定,一朝生,决大今之兴亡,造百姓之安康。
李家名为驻关,实则就地势优势说来,功苦劳累全担在了萧家身上。偏偏还深得圣上信赖,并齐名为今朝三大军之称。
说他们是只攀附萧裴二家功勋的蛀虫,也不为过。
裴渡无声叹气,搓转着指上的韘。
天色渐晚,阴雨霏霏。下午的休憩时间已过,沙兵们都拎起了武器各司其职。裴渡领萧晚意进了帐躲雨,哥俩守在火炉旁一同吃肉喝酒,消遣又糜烂。
中途萧越泽来了一趟,让他们少喝点,来借了把伞又出去了,两哥撩帘去看,见萧越泽在雨中替裴明梅掌伞,君子款款,淑女倩倩,挽手漫步。
“你哥什么时候向我姐提亲?”
裴渡问。
“快了吧。”
萧晚意摸着下巴,“可能就明年开春,总得挑个良辰吉日。”
裴渡摇了摇头,剥开手里花生扔嘴里,“青梅竹马,一对璧人,好生羡慕啊。”
“你不也有,王知县家的姑娘,我说你怎么就瞧不上呢。”
萧晚意说。王知县,也就是告假回家的云庭知县,他本是禾东人,这知县一当就是八年,也就在云庭成了家,他家闺女跟裴家的四公子也算得上是自幼相识两小无猜。
“打小的交情,唤的都是哥哥,我对妹妹能有那个意思?”
裴渡皱眉别他一眼。
水雾朦胧,眼前飘渺如烟黛。两人默声了阵,见晨晖过了来,一身水地进了来,他甩着手上的泥点子,小声说:“四哥儿,人我已经埋好了。”
夜朦月
“埋哪儿呢?”
裴渡一扔花生皮,眺着雨色带着乐意,“雨这么大啊……”
萧晚意悻悻地说:“今日下雨,半夜必然打霜,可不会把人给冻死了吧?”
“不会吧,一个大老爷们不至于这么不抗冻。”
晨晖接过齐司兄弟递来的帕子,擦着脸上的不知是水还是汗:“埋狮子岭北坡,嘴我给堵上了,也不会有人瞧见。”
“死了正好,我雪中行黄泉路上好有个伴。”
裴渡显得不甚在意,花生被他嚼得咯嘣响。
“他不是还有个娃娃?”
齐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