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拓一走,屋里骤然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初升的阳光在他的脚下肆虐。手一伸,半掀开门帘,床上的母子俩都安静地睡着,手轻轻放下,门帘在微风中半摇半晃……
背过手,跨出门槛,转到耳房里。
银翼正撑着手,似乎想坐起身,见李伯仲进来,敌意骤升。
“不要让我反悔不杀你,记住——我比你更喜欢杀人。”
以眼神压下了打算拼死一搏的银翼,“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后,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不过——”
下巴示意了一下床上躺着的女人,“她得留下。”
银翼暗哼一声,得到的却是李伯仲的漠视。
“带着她,你逃不过东立的追杀,或者你可以逃过,但这个女人未必那么幸运,就算东立懒得追杀你们,以你手上沾得人命,恐怕也不会有好结果。”
“……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凭什么跟他讲条件。
李伯仲坐到床榻侧,看着窗外半天后,忽而转头看进银翼的眼底,嘴角微微上翘,“有了你,还怕护不住吗?”
不是因为还有用处,他凭什么能见到今天的太阳!
“……”
银翼瞪视着他的嘴角,半天后,哼笑一声,仰倒在床上。
不低头,死,低头,奴。
是死还是奴?
闭上眼,拼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要面对的还是两个选择。
三十六为王者五
人的际遇真的很难预测,就像张千,如果那天不是他代替师父出诊,也许就不会有他此后的成就。
不过,机遇所伴随的可不仅仅是让人振奋的远大的前景,更多的是让人腿脚打颤的责任。
张千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只觉得他的眼神慑人,递方子过去时,让他记起了十几年前,第一次把开好的方子给师父检视的场景,很不自信。
男人拿着药方看了半天后才开口,“她怎么样?”
他当然看不懂药方,只是单纯地想看而已。
“夫人产后便遭大雨,恐怕……”
看着男人的眼睛,张千有点说不下去,“……恐怕会留下些病根,要悉心调养。”
唉,照规矩说些中听的话吧,这人看起来不大好惹,还是少说为上。
男人没再问下去,只将方子递还给他,转身便出去了,他一出去,张千提在胸口的那口气才松下来,随即问一旁的小丫鬟道:“谁去抓药?”
小丫鬟随口答,“先生只把方子给门外站着的人就成了。”
张千点头,收拾了药箱,跨出门一看,果真有人站在门外,是个个头高大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