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吃出两种口味……还有昨夜她听到的夫人那句问话,““赫儿如何了”
。
想到这里,陈岁突然产生一个念头,秦赫,是秦秀夫妻的亲生儿子吗?
如果不是,那昨夜秦秀出去见的那位,是和真的秦家少爷有关的人?
秦赫昨晚去偷听父亲墙角的行踪,也能说得通了。
她将这番推测告诉洪小钙,洪小钙表示这个可能性很大,两人决定今晚再守一夜看看。
凭借通常的经验,陈岁觉得今晚不可能继续遇到秦秀与人密谈,这连谈两晚的情况并不多见。
秦家的重檐上,两名黑袍女子吹着风,姿势摆得比前一夜随意许多。
子时到了。这秦秀竟又出现在视野中,不过今日是在另一个方向,靠近少爷的院落。
对面的那名男子,穿着一身黑袍,同样遮了面。
这人的身形……倒是和昨夜那人不同,更高挑和精瘦一些,不管这两日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人肯定不是秦家少爷。
秦府的槐树枝叶繁茂,白日能遮蔽许多阳光,夜里更是密不透风。
沙沙的叶子响声里,混入了一道有所不同的沙沙声。
轮椅轱辘声。以及人声。
秦赫让随从推着轮椅从院落里出来,他提高音量对随从说,“这屋里如此烦闷,我要去池子边赏月。”
秦秀与身边的男子早已警觉,黑衣男子脚下一点,也跃上了屋顶。
好巧不巧,几米开外便是同样身着黑袍的陈岁与洪小钙。
软肋(4)
三人视线相撞,黑衣男子倒是不着急走。
陈岁看着眼前男子看她们二人的这个目光,不光没有一丝被他人撞见的慌张,怎么还带着警告的意味。
她和洪小钙一瞬间转过几个念头,二对一的话,要不先动手为强,但是又想起之前栽在这秦府的前辈们,摸不清对面这人的功夫水平,贸然动手万一败了,不仅暴露任务,更可能直接在这就丢了小命,要么还是先跑路为上……
两人正在踌躇间,男子摘下了遮脸的面巾,伸出右手掌,朝外对她们摆了摆五指。
看到那张和戚总兵一模一样的脸,两人立刻麻溜地撤退,将此处屋檐让给总兵。
翻回下房的屋顶,陈岁和洪小钙才缓了缓气息,洪小钙不解问道,“你说,刚才总兵那个手势,是让我们今晚退下的意思,还是说这个秦府的任务以后彻底就不用来了?”
陈岁还没说话,洪小钙突然顿悟,小声惊呼,“还是说让我两直接退出五间,以后不用在夜不收干了?”
谁能料到出任务埋伏期间能蹲到组织的最高长官。
总兵自己还一身黑衣夜行,他与这朝散大夫也有连结么,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可没记录进夜不收的情报卷宗里,戚琮今夜的这番造访,是代表其个人的名义还是以背后别的势力方,他和昨天榕意街的那位,是一块在密谋着什么行动?疑点越来越多。
陈岁安抚洪小钙,她两的饭碗应该不会丢,不然方才在屋檐一撞面总兵就直接动手灭口了,没有必要还给她们解下面巾露出真面目,只是让她们撤退罢了。
两人回了下房,将黑袍脱下,换回庖工的衣服。
“今夜轮到我来守,你补觉吧”
。
洪小钙上床休息。片刻后,度量着戚琮应该已经离开秦府,陈岁以散步的由头,推开房门,悄悄去秦府的各个院落墙角游走。
荷池。月影洒落在塘水中,晃动着不成形状。
少爷秦赫命随从推着轮椅,一路到了这池子边透气。
不知秦赫刚才与秦秀是否遇上打了招呼,他突然高昂的那一声对随从说要赏月,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故意发出声响给秦秀知晓。联想到昨儿晚上他也在场偷听秦大人的谋谈,还是与他有关的,或者说,与秦家少爷“赫儿”
有关的事宜,这父子二人不知卖什么关子。昨夜的墙角他听了,今天的墙角怎么不继续听,反而跑来这池塘边观景?
秦赫支开了随从,一个人默不作声。他脸色依旧惨淡。
秦少爷今日怎么没换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沾过槐叶的宽大白衫。陈岁觑着周围这下没有旁人,准备从附近的草丛里钻出来。
她行动倒是赶不上秦赫,秦赫支棱着将身体从轮椅上挪动到地面,然后滚了一圈直直栽倒进荷池里。
啊?少爷要跳河自尽了?
陈岁无奈地上前,在池塘边摸到了布置好的一块t假石,抽出了石块。池水底部有哗哗声,一张结实的粗绳大网,暗头绑定在旁边的两棵槐树树干,机关快速收拢,从池子里被拉到岸上,网兜里是沉沉的刚落水的秦少爷。
这个机关……本是陈岁和洪小钙刚入府第一天时埋下的,当时只是担心她两在府邸里可能遇到不测,求生欲极强的陈岁便建议先把潜在的几个丧命地都打上一层逃生工具。没想到这次便宜给秦赫用了。
秦少爷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呛着。
“少爷好,真巧啊你也睡不着起来散步呢。”
陈岁打着哈哈,自然地凑过去,视线近距离扫了下秦赫身上的变化,他眼珠子转动锁定在了自己身上,神情变化,被这突如其来的水下机关和跳出来的这女子惊到。这下少爷的面庞倒是多了点生气,陈岁讪讪。
此人是府上的哪个仆婢,他一向不关心这些,但是今日这人多管闲事,扫了自己的兴。
“你不是秦赫吧,或者说,你虽名叫秦赫,但不是秦秀和夫人的亲生孩子?”
陈岁试探地询问。什么样的可能性会让他选择默默投河自尽。万般头绪下,她觉得这一条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