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落在简易跪着的地板上面,身上也很疼。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这句话适合任何小孩,但对那时候的简易有些过于残忍了。
他慢慢地爬起来,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已经全部湿透了。
简易扶着自己的胳膊去拿角落的书包,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没有带伞。
学校快关门了,已经有老师开始来每一层巡查有没有遗漏的学生。简易猫着腰忍痛溜出校门外,淋了一路的雨回到家,当晚就发了高烧。
家里没有人,爸爸妈妈的电话没人接,他头晕目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
在家里找到退烧贴和药,没管是不是当时那个年龄段可以吃的,甚至有没有过期,只知道再不吃药自己可能就要难受的死掉了。
欺负人的学生并不会一次就罢休,并且愈演愈烈。
一开始只是语言恐吓,动手也只是浇盆水,抢走他身上所有的钱。到后面开始拳打脚踢。
这种大幅度的动作让简易脸上,身上都青紫了一大片,加上他们动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很快就被马弗里克撞见。
他赶走了他们,告诉老师,还没等校方做出什么处分决定,他又转学离开了。
离开那天很仓促,和来的时候一样。
在机场等待时,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到一只白色的鸟,飞在空中几乎不会被人发现,它落在一处,和年幼的简易对上眼。
那段时间是简易最黑暗的记忆,明明大多数人对小学是没多少印象的,可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块被烧红了的铁,滋拉一下按在他身上,是永远也消不掉的丑陋疤痕。
也许一个人真的不能更倒霉,后来的学校同学们都很友善。
“轰隆——”
又是一声雷。
简易从那段窒息的记忆里抽离出来,想再去看那只鸟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
小鸟已经不在那了,简易转了转脖子,看到另一只鸟飞在空中,好像在呼唤它,于是它们一起飞走了。
雨还在下,并且没有一点要停的趋势,密密麻麻地打下来,跟针似的。
时间不早了,简易从地上坐起来,正要去教室拿书包,视线里忽然多出一个人影——余亦时站在班级门口,两人在走廊道一头一尾,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隔了太远,简易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心情好像不是那么好。
还没等简易挪动步子,他先朝自己走过来。
简易虽然说不用等他,但余亦时还是留了下来,没多久就下雨,他知道简易肯定没带雨伞,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回去。
在教室等了会,还没见人回来。
柯景一般不会在放学后留这么久时间谈话,出了门口,看到简易低垂着脑袋靠在墙上,站了会,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