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黑,张嫂好心的搀着四春的胳膊,扶着她进了屋,屋里一铺大通炕,中间用木板隔开,成了两个独立的小炕。
张嫂把车上的被子抱了下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问四春:“这是你的被子吗?一股跑腿子的湿孬味!”
四春没言语,车老板儿使劲咳嗽一声,给媳妇使了一个眼色。
“真有味!”
张嫂把被子举到自家爷们的鼻子底下:“不信,你闻闻!”
老张伸手打掉:“拿一边去,你个虎娘们!”
张嫂也不管四春愿不愿意,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放在里间的炕上铺好。
把四春拿来的被子铺在炕上,拿出剪刀,一会的功夫拆了。
从外面拎进一个木桶,放好水,夸擦夸擦的洗起来。
老张看见张嫂半夜忙着拆洗被子,骂了一句:“养活孩子不等毛干,大半夜的瞎折腾,没明儿个了?”
张嫂也不搭话,低着头一顿揉搓。
四春默默的上了炕,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小炕烧的热乎乎的。让她有了回家的感觉。
她想娘,想大小哥,就连二傻想起来都那么可爱。
张嫂洗完了,上炕钻进老张的被窝里,就两床被子,给四春拿去一床,两个只能盖一个了。
“哎,”
张嫂用胳膊肘捅捅老张:“从打进屋,咋没听见她说话呢,是不是哑巴呀?”
张嫂的一句话,四春彻底崩溃了,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她用被子蒙住头,尽量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拴柱哥刚捡到她的时候,也是这么担忧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家两口子就早早的起来了。老张出去放马,张嫂忙着拾掇屋子,做饭,打扫院子。
四春尽管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但还是勉强起来了。
小钢炮好心收留自己,她不能吃闲饭,得帮着张嫂干些力所能及的事。
看见张嫂做饭,四春一声不吭的蹲下帮忙烧火。张嫂也不客气。
昨晚上太黑,没看清楚,今天一看,哎吆,这大姑娘长的可是真带劲。就是脸上没有乐模样。
和她说话也不搭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哑巴。
吃完饭,四春出了院门,门前就是大片的土地,刚要播种,黑油油的,肥的流油的黑土地,种什么长什么。
远处也是绿油油的一片。
看见四春远眺,张嫂过来解说:“那是一片草甸子,都是塔头楼子。野鸭子在里面絮窝,等忙完了,我领你捡野鸭蛋去。”
四春低着头,回屋去了。
张嫂摇摇头,小声嘀咕一句:“到底会不会说话呀,真急死个人。”
中午,吃饭的人多了,这块地离下洼子远,春种秋收都是雇的短工。中午管一顿饭。
张家两口子不是下洼子人,但和吴家交情不浅,整个夏天,老张帮着管理雇的短工,打头领工干活。
农忙的时候人多,张嫂做饭,人少的时候,帮忙干点零活,冬天在这看堆。一年基本都是在这里转悠。
接触外人的机会少。
这里干活的也基本都是在附近村屯子雇的短工。
小钢炮把四春安排在这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