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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喂,我可怜的仲啊,你怎么……怎么病成了这副模样啊?”
齐桓公一踏进管仲的卧房就情不自禁地尖叫道。
“呃,托我大齐洪福,臣还没死成。望主公不要悲伤过度,以免伤了龙体,影响下一代的育。”
躺在卧榻上的相国管仲轻描淡写地调侃道。他的额头上还系着一条白带子,环绕着前额头、后脑勺包围了一圈。
齐桓公见管仲已经病得神智不清、语无伦次,认为管仲这回确实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于是,趁着管仲还没死,赶紧询问国家政事。只见他一边哭泣一边哆嗦,貌似哀伤地说:“仲,这些年来,你为寡人的霸业茶饭不思、呕心沥血,三败鲁国,结盟宋楚,还剿灭、荡平了众多小国,寡人……无以为报。如若爱卿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不知有谁可以继承爱卿的衣钵呢?”
管仲的俩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了一番,这才回复道:“主公应该是最了解臣下的。”
齐桓公便直言不讳地说:“太傅鲍叔牙如何?”
管仲说:“不可。鲍叔牙是位君子,品德一流。但他对善恶过于分明,见人之一恶,终身不忘,很难合群,这样是不可以为政的。”
齐桓公又问:“那,我的雍人(即庖丁、厨师)易牙怎么样哩?”
管仲带着咳嗽回答道:“易牙!他为了满足主公的要求,为了讨好主公,不惜烹了自己的儿子给主公当菜吃。人情莫爱于子女,他对自己的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于主公呢?此人完全没有人性,不宜为相。”
听到这里,齐桓公略为愤怒,因为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始终都觉得易牙是忠心耿耿的好奴仆,但是为了同管仲继续交流,暂时先压住火气,不跟他计较。
齐桓公接着追问:“既然这样,那选卫开方来接替你怎么样?”
管仲嘶哑着喉咙说:“卫公子开方舍弃了做卫国太子的机会,而愿意屈奉于主公十五年,父母去世都不回去奔丧。人情莫亲于父母,如此无情无义、没有父子情谊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忠于主公呢?况且千乘之封地是人梦寐以求的,他放弃千乘之封地,俯就于国君,他心中所求的必定过于千乘之封地。主公应该疏远这种人,更不能任其为相。”
此时,齐桓公把手伸入到衣服里面的胸脯上,拼命地挠痒痒,不解地说:“哦?可是……平日里,寡人没见过他有什么贪图呀!”
不一会儿,齐桓公长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既然易牙、开方都不行,那么竖刁怎样?他宁愿自残身肢来侍奉寡人,这样的人难道还会对寡人不忠吗?”
管仲对答:“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违反人之常情的。他为了取得主公的信任,居然甘愿阉割自己。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忠于主公呢?请主公务必疏远这三个人,宠信他们,国家必乱。”
管仲说罢,见齐桓公面露难色,便向齐桓公推荐了为人忠厚、不耻下问、居家不忘公事的隰朋,说:“主公,眼下,只有太师大人隰朋可以帮助主公管理国政。主公若能任用隰朋为相,宫廷繁务就再也不用担忧了。只可惜,他与我形同喉舌,我一死,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呀!”
齐桓公口头答应道:“那好吧,就把相国之位让给隰朋。”
管仲一听,大喜,结果乐极生悲,当场升天。
正当这时,齐桓公的世子姜昭终于赶到了,迫不及待地问:“君父,管相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病情有好转么?”
齐桓公慢步走到姜昭的身前,两人的肚皮几乎贴在了一起,而后严厉地训斥责备道:“都这个时辰了,你还有脸询问管相?你晓不晓得你迟到多久了?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储君的形象?我警告你,不要逼我改立别的儿子为世子,你的国君之位还悬着呢!”
公子昭低头认错,然后急忙赶到管仲的床头去张望,这才知道管仲已经殡天了。
随后,齐桓公的銮驾和鲍叔牙等臣子的轿子6续离开了“功勋台”
,管仲的遗体则被宫娥侍女们搬到城外去安葬。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