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的声音又轻又缓,像是怕叫醒了熟睡中的人,“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她偏着头思考了一下,却发现脑海中雾蒙蒙地,仿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殷禾看着谢朝的眼睛,怔怔地点了下头。
“那你愿意……同我成亲吗?”
她的语调很慢,像是婴儿学语一般有些笨拙地道:“愿意。”
谢朝笑了起来,他的眼中隐隐泛着水光,轻声道:“真好……像做梦一样。”
婚期定在十日后,虽然说有些匆忙,但是殷禾其实并不那么在意那些形式,倒是月鸦和刍兰都比她更上心,整日不是在操心婚宴的布置,就是在为她选嫁衣和首饰。
只是谢朝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不过几日的时间,便已经呕血了好几次,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却越来越亮,她请来的大夫都摇着头叹着气走了,只说他是陈年旧疾,无药可医。
殷禾想起当时为他寻来的佘兰草,据说有绝佳的疗愈之效,可是谢朝用了以后却一直都没有好起来的样子,她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天,她买了些据说可以补身体的灵药来到谢朝的院子里,竹林中空空荡荡,满室寒凉,谢朝白日里最爱在坐在院中看书,此时却不见踪迹。
室内燃了香,似乎有安神之效,她往里走了几步,正看到卧在榻上睡着了的人。
只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长睫之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黑青色,呼吸轻而浅,殷禾看着他憔悴的脸色,心中不禁有些猜疑。
他难道最近都没有好好睡过觉吗?
走神间,微凉苍白的手指攥住了她的手,将她微微拉近了些,谢朝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略显无力的笑容,“本来只是想稍微歇一下的,我刚刚睡着了吗?”
殷禾点点头,她用眼睛仔细地描摹了一下谢朝的五官,道:“你最近似乎越来越虚弱了,白日里也精神这么不好。”
本来只是稍微凉了一点的环境中,谢朝的身上却搭着一件厚重的白狐裘,清瘦消减极了,整个人单薄地像是连一件狐裘的重量都撑不起来。
她叹了口气,道:“我有些担心你。”
谢朝现在这个身体趋势,她都害怕他都挺不到大婚。
谢朝这个病秧子本人倒是一点都像她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反倒笑吟吟地安慰她:“不必担心。”
他轻轻地抚摸着殷禾的头发,柔声道:“很快……就会好了。”
殷禾听完他的话,静静地倚在他的胸膛片刻,道:“我要回一趟云清宗。”
“云清宗?”
谢朝似乎愣了一下,想都没想,道:“那里不是已经……”
“我知道。”
殷禾平静道,“我只是想把我们之间的喜讯告诉他们。”
谢朝作势要起身下榻:“我陪你一起去。”
不过他的动作被殷禾按了回去,她按住谢朝的肩膀,道:“不用,我只是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身体这么差,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
“等我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