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眉眼间是压抑不住跃动的疯狂,颤抖的指尖轻轻抚上殷禾的面颊,含笑道:“怎么了?”
好恶心……好恶心……
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还能这么若无其事?
为什么要让芳草理所当然地替她去死?
她到底嫁给的是什么样的人……
殷禾没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哇地一口吐在了泛雪的身上。
泛雪指尖一僵,脸上的的快意荡然无存,只余一双黑黢黢的眼望着殷禾,再不复往日的明媚模样。
……
殷禾脸上的雨水顺着下颌滴落下来,她闭了闭眼,芳草死之前的模样像挥之不去一样盘踞在她的脑海中。
从那日之后,她再没和泛雪说过一句话,无论泛雪说什么,做什么,她只想逃开。
身后的发丝被人轻轻撩起,用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着,没有听到回答,殷禾声音沙哑,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帮她擦拭发尾的手一停:“没有为什么,只是需要而已。”
泛雪又笑了笑,轻声安抚道:“你要是喜欢,再买一个丫头就是了。”
殷禾转过身,挥开了泛雪为她擦拭发稍的手,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
少年一身白衣立于屋内,依旧眉目如画,眼角眉梢都带着往日殷禾最爱的明媚笑意。
好一个风流意气,灼灼其华的少年郎。
披着这幅皮囊的下面,难不成是个恶鬼?
殷禾几乎想扑上去把他这幅假面扯烂:“在你眼里,人命就是如此轻贱的东西吗?”
“那我呢,若是有一天,我也只是需要,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出去挡刀吗?”
泛雪双手压在殷禾肩上,语气是刻意放柔的低缓:“不会,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你。”
他微微倾身,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想要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去亲吻殷禾,言语间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你应该知道,你是最特别的那个。”
他低头啄吻了一下殷禾的唇瓣,一边吻,一边在唇齿呢喃间低声诱哄:“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嗯?”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唇瓣,脸颊,耳尖,甚至替她吮去了脸上那些将落未落的雨珠,柔情地像他们之间从无芥蒂。
以往也是这样,殷禾总会为他一副天生的好皮囊神魂颠倒,他永远知道该怎么样让殷禾心软,知道自己该怎么笑最能打动她的心。
他垂下睫毛遮住眼底划过的一丝冷意,早知道,就该早点解决那个婢女。
该更不动声色的,该更加小心些的。
他真的不懂,为何殷禾总是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费神,她明明应该只看着他,只在乎他。
这次也一样吧,他一直都知道殷禾最喜欢的便是他的脸,只要他服个软,用这幅欺世骗人的面孔去让她心软,她还是会永远待在他身边。
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她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