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闻的视线从他的眉眼一路滑到嘴唇,秋恬眼里的疲惫有些明显,嘴唇也没有血色,安静下来时莫名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如果不是他看上去精神还好,能说能笑,单就这种状态放进医院里,也会引起周书闻多观察几眼。
职业的本能在心里作祟,周书闻给他擦着擦着终于还是停下了动作,看他的脸色,不太放心地问:
“真的没有受伤吗?”
周宇泽赶路到一半,被一个电话硬逼着改换路线,半路掉头来了派出所。
今天的派出所门口就跟菜市场似的,大约是没进医院的都被提来做笔录,民警们的工作量已经顶天,以至于周宇泽进来都没人拦。
他一身体育生打扮的t恤短裤,背一个阿迪的单肩包,抽条后个子如同雨后春笋往上冒,此刻却抓着背包带子,颇具偷感地探头探脑。
周书闻选的位置多少有点别致,在派出所一层厕所旁边挨着的一小角落,后边窗户半开着,茂密的树叶影影绰绰摇晃着,和其他闹哄哄的人群隔开了一小段。
周宇泽花了好半天才找到那两个人,一开始还不敢认,凑近了些才“哎哟”
一声:
“我的妈呀,真进局子啦?!”
周宇泽哑成大青蛙的声音相当有辨识度,从前方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引得那两人唰地扭头。
周书闻拿着包湿巾,手还悬停在秋恬脸上,秋恬自然地从他手里抽走湿巾,低着头自己擦脸,小声地说了句:“没事。”
周宇泽清清楚楚看到周书闻的视线在秋恬脸上停留了好几秒,然后斜眼看向他的瞬间眉毛就皱了起来,好像他身上有什么惹人嫌弃的开关似的。
“你贼眉鼠眼干嘛呢?”
周书闻没好气的:“也想被抓进来?”
周宇泽不懂周书闻今天怎么脾气爆爆的,也不明白自己是哪个地方打扰了他,挺直腰板:“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我叫你过来,没叫你做贼。”
“…………”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周宇泽眯起眼睛:“你被抢钱了?”
他边说边凑近了打量这两人,周书闻那件贵得离谱的衬衫皱得看不出版型,扣子还掉了两颗。
秋恬更吓人,头发毛躁,衣服沾着污渍还略显湿润,一张脸上全是灰,哪怕已经擦掉了大半,依然能隐约看出之前糟糕的模样。
周宇泽咂舌:“不是干哥,你听讲座听着听着去挖了趟煤?”
周书闻将剩下的湿巾砸过去:“闭嘴。”
湿巾砸在胸口,周宇泽毫不在乎地接住,甚至还抽了两张擦汗,笑着问:“话说你俩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到这来的?咱们可是本本分分的人家呐。”
周宇泽对今天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被叫来警局也只是因为周书闻看在他来都来了的份上,不忍心让他白跑一趟。
周书闻笑了声:“你本分?”
“那不然呢?”
周宇泽骄傲地:“我可是积极阳光遵纪守法的市三好学生,市三好,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