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小,你不能做我的哥哥,但你可以做我的弟弟,我保护你,我一定会是一个好哥哥。”
只比贺南星大一岁的承影小脸两侧圆嘟嘟的,语气却异常的坚定,拍着胸脯发誓的动作郑重且真诚。
当时觉得不过是一句儿戏,没想到却真的化成了一个承诺。
自己分明未感受过温暖,却要当旁人的小太阳,只是自己真的值得他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吗?
贺南星眼神低垂,一晃已至三月末,江南已然是一片盎然的春色,那年之事应该便是发生在这几日的吧。
“六皇弟,今夜过后我也要回北疆了,你总得陪我好好喝一场吧。”
承瑜拉着承影另一边的袖子倾身笑道。
承影还未回应,那边的承烨已然把承瑜的身子拉正叮嘱道:“他近日查案繁忙得时刻警惕,你拉着他拼什么酒。”
承瑜挣扎着就要往承影那边凑去,不顾衣衫如何,执意要与承影碰一杯,“轻重缓急我是知道的,不过是想与他碰一杯,真的就一杯。”
承影接起贺南星递过的酒杯向二位兄长敬酒道:“这杯酒是为了谢四哥五哥近日里来的帮衬,宫里宫外都帮我筹谋了不少,此杯酒敬兄长们所得皆所愿。”
承瑜凑上前碰了个响,承烨不便上前只微微抬杯接了承影这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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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韩杨在席间和外围来回审查,事事亲自过问,一双眼自前两日起就漫上了几缕红血丝,偶尔看到坐在席间的承影饮酒用膳,沈韩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日后如何坑承影一笔大的,这站了队就不比之前闲适。
他若是顶着沈家公子的名头,今日也能入席,只是若是换成禁军副统领的名号,他便只能在这里站这一整夜。
不过
沈韩杨看向远处那个带着彩色琉璃瓦的宫宇,心下便觉得疲惫少了几分。
他要做个凭自己的本事在天地立足的男人,这样他才配娶世间最金贵的女子。
“今夜所有的地方都不能漏掉,哪怕是冷宫那边也不能放松警惕,那边看守少,周围空屋较多最易出漏洞,若是有异动一定要及时禀报。”
沈韩杨手握剑柄吩咐道。
“是!”
禁军巡防听令而动。
冷宫的甬道到了晚上显得更加阴森,几个禁军走在其中不免都有几分胆颤,年久失修的瓦砾碎裂声在寂静的衬托下都显得几分响亮,总是时不时的挑动着这几个人的神经。
本想着走到冷宫门口他们便原路折返,却不想刚到那门口便看到紧闭的大门竟缓缓地打开了。
不同于旁出的白色灯笼在风中晃动,几人吓了一跳喊出声来迅速的靠到了另一侧的墙上,眼睛瞪得浑圆,手中的刀立刻拔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指向了前面。
待大门全部打开后,等了许久才看到两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直到灯笼上的光全部打在前一人的身上时,众人的心又是一提。
“你你是不是李太医。”
这队禁军的小队长不可置信的问道。
李太医着一身干净的衣服,面对前面几把明晃晃的刀光笑道:“是我。”
见来者是人,禁军缓了几分向前道:“大胆逃犯竟如此嚣张,还不快速随我缉拿归案。”
李太医不慌不忙的问道:“敢问这位军爷如何称呼?”
禁军小队长的冷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告诉你也没用,你都要是个死人了。”
李太医面对恶语不为所动,依旧一副和善模样,“大人,不是我不肯归案,只是我有要事上报。”
“哼,你有要事跑了这么多天才出现?”
禁军小队长压根不听李太医的狡辩,抬手便要去捉拿李太医。
李太医往后退了退,直到半个身子隐在暗处后商量道:“我已知自己是罪人一个,我只会些浅薄医术,手无寸铁且不像各位军爷一般武艺高强,自是逃脱不了的,只是不知军爷抓住我后会将我送到大理寺还是刑部了,要我说呀,我也不想受罪,如果让我选,我自然是更想选择和大人坦白。”
李太医一提醒,几人放想到了功劳二字,若是送到了那两处,他们岂不是成了炮灰,抓了人,干了活什么都得不到。
见几人的动作缓了下来,李太医继续道:“我要上陈之事与皇上被毒杀一事有关,此事关乎国体,军爷们若是带着我去了殿上,那这可是大功一件,哪怕是你们的统领怕是也没几位的功劳大呀,军爷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后面的几位兄弟着想,各位难道不想平步青云,不再受旁人奴役。”
几人互相的传了下眼色,随后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一般,“你跟我来。”
禁军小队长在前面领路,几人列成两排看出了从冷宫出来的两个人。
等李太医走出冷宫,几人才发现李太医身后的人便是几日前与李太医一起失踪的小道童,只是不知为何李太医要用布条牵住这个小道童往前走,不过看那小道童低头不语的样子,又骨瘦如柴的样子,这几日怕是也没得到什么好。
小道童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李太医走,不知是不是在冷宫待久了的原因,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几日不洗澡的大军营帐里都没这臭,几个禁军渐渐地往两侧靠了靠,远离了这个小道童,谁也没注意到小道童的眼神空洞,唇峰中似有淡淡红色未曾擦拭干净。
血夜
一行人走后冷宫又恢复了安静的状态,只是这种寂静让人无端觉得诡异,一个身着小太监衣服的男人身形灵敏的钻进冷宫中,而后慢慢的合上了那扇被人遗忘的大门,看似沉重的大门推起来其实与皇城中的其他宫殿毫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