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强行将贺清川拉到客厅,途中打落了一些东西,连两人前一日刚做的杯子也在挣扎中落在地上,化为一地灰泥。
客厅一片混乱,文浮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一块碎片,他把贺清川按在沙发上,用碎片指向桌面上的合同:“签!”
看着面前眼眶通红、青筋暴起的文浮,贺清川浑身都在颤抖,根本说不出其他话。
文浮又贴近他一些,冲他扯出一个奇怪的笑:“要不我们各自退一步好不好,你说以后再也不见秦明了,我们就不签了。”
贺清川仍旧只是在颤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文浮脸色倏地一变,抬手朝自己小臂上划了一道,血液瞬间渗出,贺清川怔怔地看向他小臂上的一抹红。
疼痛让文浮意识清醒了一些,他看向从沙发上掉到地上的贺清川,试图伸手去拉他上来,不过刚伸手就被他一把挥开。
空气似乎凝固一阵,文浮看着手上因拍打而出现的红痕,情绪再次失控,动作也变得十分粗鲁。
贺清川的情绪也十分不稳定。
曾经的经历侵袭他的记忆,他眼前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前是谁,只知道不能被抓住,他费力地朝旁边爬,却又被按着脚踝拉回来。
惨叫声透过空气传进听筒,还没挂断电话的丁泽然爆出一句脏话,随后将电话拨给丁之文。
待他接通后,丁泽然没说废话,直接报出文浮家的地址,让他尽快去救人。─
三年前的秋末,正跟丁泽然吐槽着父亲将他困在国外的文浮手里握着杯冰美式,向他提及想做网站的创业计划。
然而还没过一周,拉着他谈天说地的文浮突然消失,从不缺席的课堂和课外活动上都不见他的身影。
丁泽然借着曾经聚会时填写的信息摸到他家,敲门声持续了很久,他才看到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出现在面前。
“进来吧。”
似乎已经颓废过一段时间,文浮现在的状态还可以,整个房间里的混乱却在提示着他文浮情绪不佳。
两人这时还不算太熟,丁泽然也不好去问他的情况,只是默默地观察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只要没有课程丁泽然就会去文浮的公寓,哪怕是送个水果,他也会去一趟看看文浮,一来二往,丁泽然被告知了文浮家里的密码。
稳定的生活没过多久,丁泽然第一次见到他犯病的现场。
整个客厅一片狼藉,喝完的空酒瓶被砸得稀碎,文浮手臂上满是渗血的伤口,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丁泽然手忙脚乱地打急救电话,送至医院后却发现自己根本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最终只能由自己签了知情同意书。
经过外科转到心理科,最终确诊了文浮得了躁郁症的事实。
h市第一私立医院离文浮家并不算太远,丁泽然拨通电话后丁之文第一时间叫上救护车前往,在听说他情绪似乎不稳定时,还拿了一份安定剂。
丁之文抵达门口时先是敲了门,没得到回应后他耳朵贴在门上,似乎想去听听门内的动静。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来,丁之文将安定剂准备好,又示意与他一同前来的几名医护人员噤声。
房门被打开,文浮头顶着一条毛巾,身上穿着短袖t恤,胳膊上还在往外渗血,但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
“你怎么样?有烦躁的感觉吗?想伤人吗?……”
丁之文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文浮有些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回答哪个。
“刚才有一点。”
丁之文把安定剂合上盖子,看向他:“方便让我进屋吗?”
文浮变了一秒表情又恢复正常:“可以,不过小川在睡觉,希望丁医生可以动作轻一点。”
“好。”
丁之文答应他的话,抬步走进客厅时却发现地上与丁泽然所猜测一点都对不上。
地面上一片洁净,根本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但空气中散发的alpha气息却还没散尽,丁之文怀疑地望向卧室的方向,却被文浮侧身挡住:“丁医生为什么会来我家呢?”
“哦,这个啊,是泽然跟你打电话时你突然走开,他……”
丁之文边说边观察着他的情绪,生怕一个不小心猜到他的雷区。
“我知道他很担心我。”
文浮朝他一笑,“我没事,麻烦丁医生跑一趟了。”
丁之文却没放松,他扫过文浮手臂上类似利器划伤的痕迹,抬眼看向他:“那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待会儿给他回一个电话,有问题记得及时找我。”
“谢谢丁医生。”
文浮说着这句话目光却看向门口,言外之意在让他快点走。
丁之文顺了他的意,抬步出了房门,坐回车上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辆回医院,而是给丁泽然发了条消息。
[我觉得文浮还是有些不对劲,客厅里alpha的信息素很浓郁,不知道贺清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把丁之文送走之后,文浮先是用绷带随意缠了几圈胳膊,粗略的处理防止它再次出血,之后走向书房拿起手机拨通了丁泽然的电话。
那边秒接,声音沉重:“怎么样?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
话没说完便被丁泽然冷声打断,文浮轻啧一声,“好吧,我承认刚才有一瞬间我有些情绪失控,不过我现在已经控制住了。”
丁泽然看到了丁之文发来的消息,开门见山地询问他:“小川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只不过是太累再加有些被吓到了,明天我会带他去医院检查。”
一听就是丁之文在打小报告,但文浮还是跟丁泽然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