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子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碧玉烟袋,危险盯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宋二爷缓缓转动轮椅,“全都是因为我,你才这般冷落孝凌。”
敬舒屏声敛气,隐隐察觉不对劲,这个宋二爷说话越来越凶险,他想干什么?
“哼!混账东西!”
宋老爷子猛然将烟斗摔在桌子上,“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看你是喝多了!”
宋二爷语气平稳,“我有说错什么吗?爸,你不觉得这一切对我和孝凌很不公平么?你给司璞最好的岗位,给他最好的资源,给他最值钱的股票,你把什么都给了他。孝凌也是你的亲孙子啊,你给过他什么?当然,你给了他花不完的钱,让他玩物丧志!”
“啪”
的一声,宋老爷子盛怒一耳光扇在了宋二爷的脸上。
敬舒按耐着呼吸,下意识抬手抚摸着颈项上的项链,项链吊坠上镶着超小隐形摄像头,她轻轻取下吊坠,悄悄将摄像头伸进绿植里向外拍摄。
宋二爷这些年副董的位置几乎被宋老爷子身边另外几个心腹元老常年架空,并无实权,作为宋老爷子亲生儿子,处处被宋老爷子排挤冷落,连他的儿子也不受老爷子待见,他心中有怨气,人之常情。
敬舒倒是理解他背后为什么会算计宋司璞这个侄儿,只是她不理解,宋二爷为什么会忽然跟宋老爷子正面刚,这是极其糟糕的应对策略。
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光是小心翼翼待在宋老爷子身边就已经花光了力气,忽然这般言语直白的挑破那层窗户纸,是为了什么?今日可是老爷子的大寿啊!
宋二爷摸着脸,微微迫声,“这一巴掌,你攒了二十多年了!从大哥去世攒到现在!”
宋老爷子的脸色瞬间苍白下去,他冷冷地抽气,“我看你是疯了!”
敬舒听的心惊肉跳,她仿佛听到了宋家不得了的家闱秘事!这类事情往往知道的越多,死了越快。
“你是不是一直怀疑是我杀了大哥?”
宋二爷继续说,“所以这些年来你打压我,排挤我,架空我,连着孝凌,你都要提防!就因为你的疑心深重,几乎断送了我的一生!你还配做人父吗!”
宋老爷子狠狠倒抽一口冷气,那口气仿佛咔在他的胸腔里,他喘不过气来,他颤抖着手往西服内侧口袋摸索,慌乱的摸出一个药瓶,由于他抖得太厉害,药瓶掉在了地上。
宋老爷子扶着桌子,弯腰去捡。
宋二爷缓缓伸手,将药瓶捡起拿在手中把玩。
宋老爷子揪着心口的衣物,面目狞红,忽然摔倒在地。
“今天是你的生日。”
宋二爷电动轮椅缓缓滑至老爷子书桌前,“我总担心也是你的忌日,怕你突然去了,这份遗嘱要怎么办呢?”
他从怀里拿出一份密封的文件,这份遗嘱到手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该动手了。
宋老爷子痉挛的蹬着腿,将手颤抖的伸向宋二爷,似是求救,似是愤怒。
宋二爷拿出一块手帕,缓缓弯腰按住宋老爷子的口鼻,越按越紧,他并不看老爷子的脸,微微偏着头,表情用劲,“你放心,这份遗嘱我还没看,我不想看,别人也都看不了!”
宋老爷子剧烈挣扎,悲哀地望着他,无论如何都挣不脱。
敬舒吓得魂飞魄散,她竟无意间撞见宋家这场争夺家产的谋杀!她手中的摄像头真实的记录着一切,为了不让自己的手抖得太厉害,敬舒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虽然她恨宋家,可当这一场谋杀赤裸裸上演在眼前时,她还是乱了阵脚!她这辈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闵家出现变故以前,她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谎话!倘若她为了采集证据置之不理,那她不就是帮凶吗!甚至会被认为纵容谋杀!
为了不背这个锅,敬舒飞快拿出手机拨打了宋司璞的电话,无人接听,情急之下,她只得自爆藏匿地点,高跟鞋后退了一步,踢到了大型花瓶上,嗡的一声,也趁机告诫老诚,这间房里还有其他人,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宋二爷察觉了异样,抬头看向敬舒所在的屏风之后,忽然松了手。
就在这个间隙,一直躲在旋转书柜后的老诚突然推开了书柜,提着一桶汽油泼了上去,顺势扔下一簇火苗,他戴着黑色的帽子遮住脸,大吼一声,“我要你们给老爷小姐偿命!”
宋二爷本能拉过窗帘挡去了汽油的泼洒,熊熊大火顷刻间吞没了敬舒的视线。
她下意识尖叫一声,众人闻声赶来,被眼前肆虐的火舌骇住了脚步,窗帘起火燃烧,在风力的推动下蔓延撩拨,越来越多的人冲了进来,老诚乘机跳窗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