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哲朝摄影机指了指,笑答:“刚打开第七卷,以剩下的戏份来说,拍完差不多也就一卷,不会支的。”
赖贵真怪腔怪调地哼出了声:“七卷吗?我特别对你优待一点,允许你再多用一卷。咱们凑个八卷,也是讨口彩的事。如果片子反响好,下部戏我给你批十个胶卷的经费,你看怎么样?”
“那……”
刘希哲堪称人精,往正穿衣的谢子兰身上略瞥了眼,便凑上了赖贵真耳边,“沐浴的戏再加加工?”
赖贵真并不点头,只是面朝前方微笑。
“子兰,你准备准备,一会儿给你加一场特写,需要你把背露出来。”
刘希哲走过去,把临时的拍摄通知,说得轻描淡写到了极点。
“事前也没说呀!”
谢子兰急地问他。
帮着她套衣服的苏傲雪,也难掩惊异地“啊”
了一声。
刘希哲依然企图用平淡的语气,表现出这完全是小事的样子:“刚琢磨好的,我们一致觉得应该有个唯美的特写。”
“可我……”
谢子兰跺着脚,把那两滴蓄了许久的眼泪给跺了出来。
然而,她连把话说完的机会也没有。
刘希哲抬手一挥,两臂背在身后,故意放出很重的怒气去质问她:“可是什么?这是工作更是艺术,需要你的裸背为影片宣传,打响第一炮呀!真不明白你在扭捏什么,从前又不是没露过。为别的片子能露,为我的片子就不行?还是说你觉得锦华规模小,所以是能得罪的?”
苏傲雪看谢子兰连耳朵根都气红了,脸上又垂着泪,当然明白她已经无力申辩了,就想站出来替她据理力争:“我觉得剧情上不需要……”
刘希哲的经验丰富不止体现他很懂怎么避开电检委员会的高压,更体现在此时。他道:“剧情是不需要,现在是镜头需要,我希望我们的成片能在美感上,多提升一个档次。苏编剧,你只负责剧情写作,镜头的事由我来把握就好。”
两句话听起来都经过了专业的包装,实在显得是很冠冕的。这叫两个人,都没法子再抵抗下去了。
不过,刘希哲犹嫌不够。摄影棚附近蹲着好些小报的记者,万一谢子兰哭着下工,还跟人家诉苦的话,岂不是要在报上闹出风潮来嘛。
“今天趁赖经理来督场,你得好好表现呀!”
刘希哲挨上去,咬着耳朵道,“万一你演得他老人家高兴,片酬尾款也许还给你加一笔呢,这谁料的准呀!听说你女儿得了肺炎,住院费很贵的呀,你还不懂我是为你好?”
谢子兰一听这话,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咬了咬牙,握拳道:“好!我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