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是纯粹的疑惑,而不是有意挑事,百耳自然也会尽量给出他们能够接受的解答。相信不止他一个人,只怕兽人们也会有这种想法。
“危险。”
乌稚点头,但心里却想,现在去挖黑薯不是一样危险。
百耳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没立即反驳,而是继续问:“一根黑薯藤下面能挖出多少黑薯?”
关于这个问题,乌稚就不能回答了,不是他没挖过,而是他不会数数。
“多的话可以挖出十几个,少的也有五六个。”
接话的是诺,因为桑鹿要来看怎么种自己挖的黑薯苗,所以他也跟了过来。百耳早在雪季前就提到过种植的事,所以他还算比较能够理解。
“但是雪季来的时候,黑薯藤会死掉,下一个雨季不会再长。”
在前晚还被打得很惨,又受了巨大惊吓的红佾在老实了一天之后,发现只要不偷懒耍脾气,百耳都不会管他们,如果表现得好,甚至还会被夸奖,于是敢说话的脾气又冒了出来。
“那林子里的黑薯是怎么长出来的?”
百耳对他虽然记忆深刻,但却不会故意为难他。
见他眼神温和,红佾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是想表现自己,还是想从那双眼中看到赞赏,反正胸脯一挺,大声说:“我阿父说是从上一个雨季没被挖走的黑薯上长出来的。”
阿父的话总是不会错。说到此,他蓦然想起死在兽潮里的阿父阿帕,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那时他突然想,如果自己有百耳那么厉害,是不是阿父阿帕就不会死了。
在他自己还没察觉的时候,红佾的观念已渐渐发生了转变,也许是在百耳头也不回就射死一头野兽的时候,也许是在百耳用看废物的眼光看他的时候,也许就是在刚刚想起双亲的那一刻。总之,从第二天早上开始,他训练变得积极起来,再也不用人督促。百耳默默地看着他的变化,什么也没说,却暗自加强了他的训练量。
“那如果我们把今年收集的黑薯留下一部分,明年再种在地里,你们说能收多少?”
百耳循循诱导。
听到这里,大部分人都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红佾没有再说话,低着头不知是在想什么。
“同样,刺刺木如果种下,雪季过后,它就会抽芽,然后长出新的,越长越多,连种都不需要我们再种。”
百耳趁热打铁,将耕种的好处植入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我们只需要辛苦这一个雨季,以后都可以不用再冒险到外面去挖它们,就算在雪季都能有丰足的食物,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先不管能不能种出来,就只是百耳形容出来的那个画面,都值得他们试一试。何况除了打猎以及建房子外,他们也没别的事可做。
于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部落里的人,无论老幼,还是兽人亚兽,都会时不时跑到这片地上来看看,顺便驱赶食草兽。在发现挖回来的植株都活过来后,会高兴得笑上一天,如果死了的话,感性的甚至会偷偷哭上一场。
不管怎么说,种植的事算是被所有人都接受了。而兽人们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决定了的事,会一直做下去,哪怕中间遇到挫折也不会轻易放弃。说好听点,是执着,难听点,那就是一根筋了。但在种植这事上,还真需要这样的一根筋。
解答了众人的疑惑,便各自散开了,该做什么的去做什么。百耳叫住图,不知为什么,他隐隐感觉到这几天,图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大家以后还要相处很久,这样的情况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