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镜像很快呈现在了对面的镜中,愈清晰,皇后的心开始抽紧,她紧张地盯着镜面,慢慢,对面的镜中,隐约浮现出了皇帝的镜像。
皇后的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
仿佛是劫后余生之感,她看见了,镜中呈现出了皇上的镜像,皇上心里是有她的。
颙琰朝她笑笑,&1dquo;朕一早说过,皇后不必如此紧张。”
皇帝皇后回到储秀宫正殿,殿上的嫔妃们都在打望着,看皇后的脸色,似乎这姻缘镜测出的结果还不错。
颙琰没有回到上位落座,朝着諴妃面带着笑:&1dquo;諴妃,你忙碌了这么久,随朕进内室瞧瞧罢。”
意料中事,諴妃盈盈福身道:&1dquo;是,臣妾谢皇上恩典。”
随之,内庭的几位主位娘娘,信贵人为的几位贵人,除却莹嫔借故推辞,都得到了同皇帝并坐姻缘镜前的恩赏。
再出来时,各人面上神色各异。大多数都是没照出皇上什么影子的,微微有个看不清楚的轮廓而已。
民间大户人家的妾室在夫君面前尚且没有地位,身为皇帝的妾室,还能还敢苛求什么呢。
绣玥在旁边留神听着兰贵人回到座位上的叽叽喳喳,那姻缘镜,她倒是听出了点关窍所在。
只是百闻不如一见,没看见真东西,她的一切都只是臆想罢了。
因着宫中内廷主位只有諴妃、简嫔、莹嫔、逊嫔,逊嫔抱病,莹嫔推辞,是以贵人的位分才有幸得以进入稍间,到了常在这的位分低微,实在是没必要也不配劳动圣驾走一遭。
&1dquo;逊嫔呢?”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身旁的皇后愣了愣,逊嫔的身子抱恙,宫中一切场面从来都免了她出延禧宫,皇上也是知道的,怎会突然过问一句逊嫔?
但皇后只是微微踟蹰,很快便起身如常应对道:&1dquo;皇上,逊嫔沈佳氏身染顽疾不宜出门,臣妾做主,免了逊嫔来储秀宫中奔波之苦。”
皇上点点头,&1dquo;既如此,延禧宫的主位不在,今日是腊八节,朕也不想薄待了哪一宫。”
&1dquo;逊嫔没来,朕就赏她宫里人的脸面,找个顶上就是。”
&1dquo;这&he11ip;&he11ip;”皇后转而对下方道:&1dquo;延禧宫都来了哪几位?”
听到皇后娘娘的话,下方喝粥的绣玥不知识何故,忙擦了擦手,同兰贵人、李官女子步履匆匆走出来到殿前下方,恭敬回道&1dquo;回皇后娘娘,嫔妾在。”
瞧见是她们三个出来的时候,皇后的目光就黯淡了下去。
&1dquo;兰贵人已虽圣驾入过内室。”她喃喃道。
李官女子只是官女子的位分。
皇上指着绣玥,&1dquo;那便你罢。”
绣玥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但皇上下令,她忙应了一声,随即懵懵懂懂跟了上去。
储秀宫正殿亮堂,进入到内室的这段长廊,光线幽暗了些。绣玥眼前所及的,只有明黄色的一抹背影。她下意识跟紧了些,等到了由两个御前的人把守的门前,皇上回过头,瞧了瞧她。
&1dquo;你在外候着,不必进来了。”话是对她身后的忍釉吩咐的。
忍釉眼神闪烁,如常躬身回道:&1dquo;是,奴婢谨遵皇上旨意。”
绣玥随颙琰两人一前一后走近了稍间,身后的门&1dquo;吱”一声被轻轻合上。
她这才瞧清楚那面传说中的&1dquo;姻缘镜”,刚刚在大殿之上,諴妃娘娘命人从正殿搬进了内室,她只得匆匆一瞥,想不到此刻真有机会,得以一饱眼福。
绣玥走到那镜子前,左右看看,抚了抚镜面的周圈,又拿起右侧的姻缘绳细瞧了瞧。
&1dquo;乱碰什么。”皇帝走上前,俯视斥了她一句。
绣玥转过脸,挂上笑询问道:&1dquo;皇上,这姻缘绳,具体是要系在哪个位置呀?”
颙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话,接过了她手中的链绳,一声不吭地缓缓系在了绣玥的手腕处。
&1dquo;去位上坐着。”系好后,他命道。
&1dquo;是。”
绣玥依言到镜前的右侧座位上坐下,暗暗低头瞧了瞧那系着的位置,果真么,跟她猜想的差不多,天底下哪有什么神物。
感到身侧有人落了座,绣玥忙不敢再乱动,抬起目光,乖觉地坐好。
他执着自己那一端链绳,搭在手腕间,却是未立即系上,而是微微踟蹰了一会儿。
低头惆怅了一会儿,颙琰忽转而望向她,道:&1dquo;紧张么。”
冷不防突有此一问,绣玥下意识地摇摇头,想想不妥又快地点点头。
随着他进入内室的嫔妃,纵然身为中宫皇后,绮雪的手也在打颤。
大多数呈于镜前的,都只是个依稀能分辨出皇帝轮廓的镜像罢了。跟随他进来的嫔妃会失落亦或伤心,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表露在脸上,他看不出,也无心去想。
諴妃同他说有这样一面姻缘镜,他就开始一步步打算着,从延禧宫到储秀宫,从储秀宫正殿到内室,一步步将人带到这里。
刚刚他还在半玩笑地安慰皇后,到自己这里,却也生出了&1squo;怯’这样的感情。
或许,这面姻缘镜真的能算出他与她最终缘分的结局,但如果,出现的结果是陌路?
他是天子,天子,总归不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