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源将口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看到与昨天有所出入的地方,就问,“他没有将买来的孩子卖给当地的青楼,而是送往了扬州,卖给了扬州的人贩子?”
宋紫川点头,“平民转为贱民,是需要专门的户籍官员到孩子家中调查认证,然后把孩子领走,统一给安排去处,不能涉及人钱交易。这个姓马的也知道这回事儿,就直接把人卖往了扬州。扬州瘦马你听说过吧。我想扬州买卖幼童的人贩子走的应该就是这种途径。”
“扬州瘦马。”
宁思源重复了一遍,想到那个小女孩对床的厌恶,他摇了摇头,“只怕,这些孩子连扬州瘦马的待遇都挨不上。”
宋紫川想了想这些小女孩的出身,年龄,也是十分的担忧,“确实,扬州瘦马的培养代价极高,吃穿用度,日常生活的开支都快赶上富家千金的待遇了,这些女孩怕是入不了那些富家子弟们的眼,我看还是走入暗巷,或者被迫暗地里□□的可能性更大。”
“那这个三爷你可听说过?”
宁思源指着口供中新出现的这个名字问宋紫川。
宋紫川摇头,“没有,我们跟的那条线索一直在金陵周围活动,从没收到过有关扬州的消息,所以我才说这两个案子怕只是相似,并不是同一条买卖人口的途径。”
宋紫川说着又拿出一份案宗,“这是我们调查的金陵人口失踪案的案宗。”
“太厚了,我不想看了,你捡重要的说吧。”
宁思源没有接案宗,“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宁思源不想看,宋紫川也不强求,就直接说,“我们办得这个案子,一开始只是一个人口失踪案,金陵有一位富商叫万云霄,有个女儿叫万安安,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寄居在青山寺静养,两个月前,万云霄生辰,万安安带着侍女下山给万云霄过生辰,结果半路没了踪影。万云霄就报了官,金陵县衙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个月前,万云霄就托人找到了我这里。我派人四处打听,有个在金国经商的朋友告诉我,说是他在金国的奴隶市场里见过这个万安安,由此我就顺藤摸瓜查到了这个叫金爷的头上。”
宋紫川挑出案宗中的一幅画像,“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花船上的那个男人。可惜这个人看着五大三粗,其实粗中有细,口风紧的很,从不说起被贩卖之人的来历,去处,我的人试探了几次,就引起了他的疑心,不是被赶出了他的商队,就是被打发到了外围,现在连那些被卖人之人都接触不到了。”
宁思源拿起这个金爷的画像,只见这人眼神狠辣,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宁思源将手中的画像递给身后的吴怨,“吴怨,你去让弟兄们行走江湖时都留意一些,打听一下这个金爷去哪些地方,常和什么人来往?”
吴怨此时被安排站在宁思源身后。
他昨日已经见过宁思源说的那个朝云,他不是云南,对男女之事不懂。他是个经过人事的男人,看见朝云对床的厌恶和一些不由自主的身体反应,他就知道这个女孩身上遭遇了什么。今日听宁思源和宋紫川一来一回地说着这些女孩们的遭遇,心中更是为昨天想包庇马哥的行为感到无比羞愧。一听到宁思源吩咐他去查这个金爷,立马来了精神,打算将功补过。吴怨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宁思源办好这件事情。
“是,宁公子。我马上就去。”
吴怨领了画像,就出了门。
宋紫川看吴怨如此听宁思源的话,有些惊讶,“看来宁兄和这云杭乡庄主关系不错,他的手下你都能使唤,不只是客居这么简单吧。”
宁思源对这个问题早就想好了托辞,“我和云庄主是师兄弟,他见我落魄,邀我来云杭乡小住。吴怨是他给我安排的属下,自然要听我的吩咐。再说了,我师弟也是个心善之人,有助于平民百姓的事情他不会推辞的。”
“哦。是吗?”
宋紫川半信半疑,但这毕竟是宁思源的私事,他不好多问,就换了件事问,“那个叫朝云的小姑娘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她现在可是我案件里重要的人物。我想早点问话,也好早点找到线索,早日破案。”
“云南说她昨日开口说话了,今天情绪也恢复的不错。”
宁思源说,“只是对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依然抵触的很,你确定现在就要把她押上公堂?”
宋紫川想到第一次见到朝云时的情景,有些头疼,但是没有办法,朝云是他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先不上公堂了,我就在这里问问她,看能不能问出点线索。总不能让大家都这样干瞪眼。”
宁思源也是这样想的,“那我让云南带她过来,只是你问话的时候还是避开她自身的问题,我怕她想起那些事儿,会再崩溃。”
宋紫川点头,“我明白,那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问的。
“庄主。哎,小妹妹,你别拉我,我给庄主行个礼。”
云南带着小女孩在云杭乡认路,碰见了云善济,就松开了小女孩的手,给云善济行礼。这让小女孩做出了应激反应,当即双手抱住云南的胳膊不撒手,仇视的瞪着云善济。
云善济看着这个仇视他的小女孩,又看了看云南,拍了拍云南,“云南,多保重。”
这可怕的占有欲。
云南一头雾水,看着走远的云善济,大声问,“庄主,你说什么?”
“南爷。”
一个弟子走过来,“宁公子让我来请你带着这个小姑娘去前堂。”
“大师兄找我和小妹妹干什么?”
宁思源先是疑惑,随后猜测,“可是找到小妹妹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