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林知鹊已在杜慎的一个酒局上正式见过唐丽。
唐丽依然无可挑剔,林知鹊心里想,原来富人家的太太,在家里也是化着妆的。
“知鹊,你带朋友来了?你爸爸是不是没跟你说?今天是家宴。”
唐丽微微笑着。
林知鹊装作无辜,反问:“什么家?”
她于这个家,本就是个外人,再多加两个外人,也没什么。
她存心的,存心捣乱,存心让杜之安作不出来。
唐丽只好说:“好吧,也没事,安安,这也是你的同学吧?你带同学们玩吧。”
她看来没有太多精力应付她们,只交待阿姨切水果给她们吃,又得体地客套了几句,便上楼去,说是要休息一会儿。
杜之安不情不愿地陪着她们坐在欧式大沙上看电视,这房子的装修十足是杜慎的品味,玻璃灯盏、雕花大理石墙柱,沿着走廊挂满裱在金框里的西洋油画,连沙布艺都绣着金线。
杜之安与许希男看起来不太熟悉,大概是班里毫无交集的两类人。
想来也是,林知鹊想,若与杜之安是好朋友,又怎么会愿意给她好脸色看。
只坐了一会儿,杜之安便忍无可忍,又使出她划分阵线的那一套,开口对许希男说:“许希男,你英语是不是挺好的?我们去我的书房好不好?你教教我作业。”
林知鹊在一旁悠悠然地开口:“我英语也不错。”
许希男满脸尴尬。
杜之安憋着一口气,拽起许希男上楼去了。
林知鹊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沙上,张闻看着她们俩人消失在旋转的楼梯上,悄声对她说:“没事,你可以辅导我。”
“去去去!”
起居室里有一面通往庭院的落地玻璃拉门,张闻走过去,哗啦一下将门拉得大开。
林知鹊也起身,走出去,逃离居所容不得半粒尘埃的空气。她于这里,也只是一粒尘埃。
两个人一起站在户外的门廊里。
连这门廊也铺的是实木地板,擦得锃亮,一尘不染。
张闻的牛仔裤后口袋里露出半截被压得有些瘪了的烟盒。
这少年正在拔节,清瘦,微驼背,正在变声的嗓子过分低沉,不胡闹的时候,看起来还有几分深邃。
林知鹊问:“你抽烟?哪家店肯卖给你?”
“我偷我爸的。”
这户外的门廊很长,除了起居室,另一端似乎还连接着另一个房间。住家阿姨从那一端走出来,拿着簸箕,假装扫了一会儿地,眼神却不住地往他们这边瞟。
张闻说:“她好像怕我们偷东西。”
“你有前科,是该防着你。”
张闻笑,“你说,按照小说里写的,我是不是应该去追杜之安,追上她再把她甩了,好给你出气?”
林知鹊嫌弃地皱眉,“张闻,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杜之安能看上你吧?”
张闻扭过头来看她,问:“那你呢?你能吗?我追你?”
“你可以直接跟我告白。”
“真的?”
“嗯,你跟我告白,我才好拒绝你。”
张闻语塞几秒。
“……真狠啊林知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