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爸爸杜慎坐在沙上。
她低头,飞地叫了一声爸。杜慎叫她过去,装模作样地抱了抱她,又装模作样地问了她几句学习。他夹着烟,心不在焉地说,你们学校的体育馆,建好了吧?
她坐在他身边,如坐针毡,僵硬地嗯了一句,说快了吧。
杜慎说,看见立碑了吧?钱是爸出的,自家体育馆。
林知鹊起身,说我进屋去写作业。
杜慎留在她们家里吃饭,让海鲜酒家送来鲜的海货,又让司机买来一煲野味火锅,再开一瓶xo,一顿饭吃得林知鹊反胃。
电视上开始播《热爱女声》,就是杜之安她姑参加的那个傻节目,林知鹊也看了几期,这周播到广州唱区的决赛,有个叫陈葭的选手,还算是让她有几分好感。
她边心不在焉地吃饭,边抬眼看。
杜慎说起他妹妹杜思人参加这个比赛的事情,轻蔑地点评道:“有书不读,去做个戏子。”
他吸烟,眯眼看屏幕上的陈葭,“这些人不男不女的,耳朵上戴的什么东西?”
林知鹊看一眼,屏幕上,陈葭的耳朵上戴了一个骷髅头形状的耳钉。
她嘀咕一句:“耳钉。”
杜慎挑眉,“嗯?你也有?”
“我没有。”
林澜夹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她又没打耳洞。”
杜慎说:“小小年纪,打什么。”
过了一会儿,杜慎又说:“劳动节放假,鹊儿去那边住几天。”
林澜放下端着的碗,“去那边干什么?”
“那边也是她的家,有她的爸爸和姐姐,她过去住,不是很正常?正好假期我也有空,带她们出去玩。”
“你嫌事情闹得不够难看是不是?”
林知鹊放下筷子。
她站起身,说:“我吃饱了,我进去了。”
杜慎瞄她一眼,说了一句就吃这么点。她转身进屋,留下杜慎与林澜开始在饭桌上低声争执,准确来说,在争的只有她妈妈林澜,杜慎轻描淡写,好像在下达命令。
她在床上躺下,把自己捂进被子里,就那么静静地躺了许久,直到房门外传来拖动椅子的声音、脚步声、她妈妈林澜喊她:“囡囡,你爸爸要走了,出来送送。”
她假装没听见,不应声。
而后是大门打开,大门关闭的声音。
她终于起身,低垂着头,面无表情,一言不地走出房门。
她走过餐厅,林澜正在收拾碗筷,怨她:“叫你,你也不应。”
她不答话,走进浴室,关上门前,林澜又说:“妈妈不答应你去,你别担心。”
林知鹊站在镜子前,脱下衣服,一个什么东西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掉出来,掉在地上,是圆形的,滚了好远,撞到浴缸才旋转着停下。
是杜之安做的那枚圆形徽章。
她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