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吧。”
“好。那,那你先别走,别挂。”
“为什么?”
“你看着我进去。”
“为什么要看着?”
“万一,万一,我从墙上摔下来了呢?天这么黑。”
“……那你快点。”
杜思人一步三回头,往学校侧门走。
忽然,暖黄色的光亮自她的身后照耀而来。
天地被点亮,像有人打开了一盏月亮。
她回过头。
音像店的灯被打开了,林知鹊就站在玻璃门后,歪着头看她。
那光亮在这漆黑的街道上铺洒出一条道路来,驱散所有角落里浓黑一片的阴影,环绕着她,像一个无言的拥抱。
她向林知鹊使劲地挥了挥手。
*
隔日,路妈妈打点了众多关系,加之没有被抓住实质行为,阿敲被放了出来。
如她所说,店里实际只有陪酒小姐,只陪唱歌喝酒,没有更多服务。只是男客人们如蚊蝇,总要来招惹缠乱,若下班后同意与客人外出,额外的收入全归她们自己,女孩们既已走了这条路,大多数人半推半就,也就从了,添了这一层,店里的生意更加兴隆,游走在擦边的灰色地带。
据路小花在电话里说,阿敲整个人瘦了几圈,连从来不长的胡子都像雨后蘑菇一样冒出来,形容枯槁,奄奄一息。路家的好几家店被勒令停业整顿,路小花两天没有露面,只在演唱会当天,与杜思人在电话里约好去为她捧场。
嘀——
机器女声说:“您的通话余额不足一分钟。”
“那说好了,你今晚要来。”
杜思人小声对着手机说。
路小花在那头答:“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充话费,烦死了,打个电话提示几次。”
科室大姐喊她:“小杜——”
杜思人扭头:“欸。”
“帮姐把这篇稿子打到电脑里头,快,打完了就到下班时间了。你不是说你今晚还要去什么演唱会吗?”
她挂掉电话,忙不迭声地去接大姐的手稿。
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四个小时不到。
她参与三歌的伴舞,前一天晚上彩排到凌晨,到单位来,一整天都哈欠连天,只好被大姐逼着喝了两大杯浓茶。
稿子本身不长,赶在下班前几分钟,她顺利打完,保存关机,将包包收拾好,兴奋得在办公桌下伸直长长的腿,脚后跟点地,无声地打着节拍。
要登台了。
赵仟他们在学校的体育馆搭起舞台,比夜店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