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溪’咯咯笑着躲开,皮肤越发苍白,不复纸意,反而如死人一般,声音变得尖锐嗡鸣,“你到底,是怎么把元祁魂魄留住的!”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做这些易如反掌,而我付出全部都做不到!”
义冢建造于这座城主府让人有些不能理解。
义冢内打斗激烈,光是听声音就让人胆战心惊,外面两人面面相觑,思索城主府因为没钱才建不起祠堂的可能性。
这其中最应该迷惑的是秦奈,因为他从不知道新城主府内有这么一座建筑。
苗沛来新城主府前刚知道秦奈跪拜老城主府祠堂的事,这会儿不由得问:“你其实知道洛中城很多事对吗?”
“不知道。”
秦奈叹了口气,“我是来了以后才知道。”
“关于老城主府的祠堂,那应该只与我师父有关,跟这个幻境没多少关系,但这里就不敢说了。”
他说完去看义冢上的雕花窗户,又道:“这些花纹不是这边的。”
云陆十二州分南北两块,共六个国家,国与国之别、南北之分,在各种事上都有偏差,洛中处于南北分界线附近,建筑融合两边特色,多用高墙薄石,雕花样式多种,不做固定。而用于义冢的花纹,则是取南北之同,简洁明了,多为引路瑞兽。
苗沛听了秦奈的话抬头去看,发现窗上、墙上雕的竟是一种形态奇异的镇宅兽。
“这不对吧。”
苗沛从来没见过在这种地方雕刻镇宅兽的。
“北方有一处人烟罕见的荒地,那地方人人都以镇宅兽为天兽,各种场合都会用这一种兽,但他们的镇宅兽又与旁的地方不同,头小身子大,并不和谐。”
苗沛认同的点头,“确实不和谐,你看那窗上雕的,青面獠牙,爪子都快赶上头大了,明显不像一种动物,像是拼起来的,不能是谁雕错了两扇窗拼出来的吧!”
“拼出来……”
秦奈若有所思重复一遍,突然想起曲周城的狼虎兽,“你可见过曲周城的狼虎兽?”
苗沛干笑摇头,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错过什么了,挠着后脑道:“没见过。”
秦奈也没见过,他修为不及江宴高,没办法复刻新婚夜发生的事,所以看见狼虎兽的只有鱼在溪和江宴,他只能叹气道:“等江宴出来再说。”
苗沛又把视线转回义冢,院内黑雾阵阵,家丁此刻都不见踪影,符纸无风自动,哗啦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他们两个这样实在不讲义气,将江宴同那不知来处的恶鬼关在一起,但刚才两下交手能明显看出那恶鬼实力不在苗沛之下,打不过就明哲保身,不给江宴拖后腿,此乃智取。
义冢内家具碎了一地,玉石高墙战痕累累,若不是有秦奈的阵法在外困着,恐怕早已坍塌殆尽。
恶鬼依然使用元祁模样与江宴交手,时不时学着元祁声音喊句师哥,因为他没有实体,江宴几次拦腰斩去,剑体都从他腰间穿过,伤不到他一丝半点。
江宴也没带任何驱鬼困鬼的东西,一时半会儿竟然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
终于江宴抓住机会,探手撕裂空间从义冢外抓了张秦奈贴于外墙的符纸,回来拍在恶鬼身上,对方被他短暂的困住,江宴压着声音恨道:“鱼在溪呢?”
“嘿嘿嘿……”
恶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拖着诡异的声音笑道:“你告诉我修复他魂魄的办法,我就把他还给你。”
没等江宴有下步动作,一直被恶鬼提在手里的伞一圈圈荡起白光,恶鬼脸色一变,挣扎着要逃,符箓即将被消耗殆尽,江宴又伸手去外面扯了一张,撕裂空间之熟练,让外面守着的两人嘴角不由得抽动两下。
恶鬼再次被控在符箓下,他忍不住发出绝望嘶吼,痛苦和疯狂呈现在‘元祁’的脸上,熟悉如当初,江宴竟顿了一瞬,就这一瞬,被对方抓住机会翻身逃脱。
恶鬼也聪明,知道自己被困在义冢里,也知道刚才江宴抓了两张符纸,外面阵法已有缺漏,他找准地方,正要往外逃窜,手中红伞骤然破碎,屋内白光大闪,鱼在溪骂骂咧咧提着无相从伞里脱身,横剑拦住了他的去处,“你是什么东西,敢把我困在里面!”
原来他从进城主府开始就被困在了伞里取而代之,这会儿恶鬼被符箓控制他才有机会逃脱。
江宴见鱼在溪出来瞬间回神,提剑又要斩,可他的剑对恶鬼来说毫无作用,鱼在溪啧了一声,双手交握剑柄,像使用权杖一般将无相剑向下一戳,二字击金断玉响彻整座城主府,“固魂——”
无相剑是魂剑,控制起魂魄来如鱼得水,霎时整座城主府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一息,黑雾骤散,露出无数被困在原地苦苦挣扎的魂魄。义冢内的恶鬼更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击,愣了片刻发现当真逃脱不开咯咯冷笑。
他知自己以至陌路,终于肯显出原形,竟然是当初在曲周城那个山洞幻境里见过的老人,“你也不过一缕残魂,竟然会练出如此招数,当真不怕反噬到自己身上!”
鱼在溪看着他愣了一下,“你……”
他又没往后说,不知应该怎么说,曲周城离这儿千里远,怎么会联系到一起,可自己记忆里绝对就是这张脸,只不过比现在更为模糊一些。
江宴一掌掀翻义冢窄门,秦奈快步上来‘啪啪’又是几张符纸贴在恶鬼身上,让人惊奇的是,他不同于其他魂魄,是个有实体的。
鱼在溪见符箓已完全能控制他,抬手将无相剑扔给苗沛,“去,把全部能看到的魂魄都收进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