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司徒云昭疑惑,她下意识地顿了顿,如实回答,“花满楼。”
平静又自然的语气。
是真的,她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呢。她抬起的手又脱力地放下,心也跟着落入了谷底,落入了不见底的深渊。
司徒云昭哪里知道传言已经沸沸扬扬,她只是想到了陆子淮的事情,又笑着补充道,“昨日有花魁表演,许多王公子弟都去凑热闹了,本王自然也不能免俗,是不是。”
她没有把望月砂逼迫她一起去的说出来,也没有把望月砂这个人供出来,望月砂一脸狐媚相,又喜欢女子,三天两头往平南王府跑,她生怕司徒清潇误会了自己。
只是司徒云昭在她耳边用低声调笑着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时,就像一个花花公子,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并不否认,也不在意那些风流韵事,这在对方听来更加刺耳。
她其实,真的很喜欢司徒云昭。很喜欢,很喜欢。可那只能深深地,深深地压在心底,永不见天日,可每次,只要见到她,都是这样控制不住地悸动。
她曾想,司徒云昭不会喜欢她,也许司徒云昭根本不会喜欢女子,但只要她好好的,无论她身在何处,无论她喜欢怎么样的人,只要仇恨不要再折磨她,自己能不能得到她,都不会太过遗憾。
可是为什么,竟然会这么这么痛,痛得钻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甚至有些后悔问出了这句话,如果没有,她还能继续欺骗自己,再给自己一丝虚无缥缈的期望。
越靠越近,司徒云昭已经改为了左手手肘和小手臂撑墙,司徒清潇的玉颈像白瓷一般,相隔只有毫厘,她只要稍稍偏头,便能吻上那日思夜想的脸颊,耳朵,玉颈。
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触碰到她,只是埋在她的颈窝,那里是令她心醉的栀子花香气,那是每天萦绕在她梦里的魔咒,折磨着她,啃噬着她,令她心神不宁。
只是这样汲取香气,就够了。她心醉得厉害,声音低哑,“三公主,你好美。”
司徒清潇心脏在清醒地绝望,身体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司徒云昭刻意地退开一些来,想要与她面对,她还清楚地记得上次,在永和宫,在皇帝的龙榻前,她圈着她的腰,司徒清潇红颜薄怒的样子,常常绕在她的心头,令她难耐。
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她波光盈盈的眼神,想看到她脸上是不是已经爬上了羞怯的红晕,想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面前突然空落落,司徒清潇的心也跟着变得空落落。在退开的瞬间,四目相对,她没有在司徒清潇的脸上看到任何的羞意,而是无比理智的,无比清醒的冷静。
冷静地就像方才自己剧烈的心动,全然就像一个小丑在表演。
而司徒清潇也终于看清了司徒云昭眼里的东西,是欲1火。
她反而可以笑出来了,原来在司徒云昭眼里,自己和那些青楼女子,并没有什么两样。可以欣赏,可以发泄,可以燃烧欲1望。
她明眸皓齿,笑得出尘脱俗,笑得近乎痛楚和绝望。
司徒云昭慌乱了,她以为是自己今天的动作吓坏了她,连忙把她抱进怀里,轻抚安慰。
司徒清潇脸色苍白,她闭上眼睛,轻声,“司徒云昭,你真该死。”
唇角还带着笑意,一行清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滑过下颚,掉在衣襟上晕染开来。
“是,我该死。”
她一心安抚着她,“不要再哭了,是我不好。”
欢喜冤家
宫外。
文成大街上,热闹非凡,路边叫卖声不绝于耳,苏叶逛着街,左看看右看看,手里提着一个包装好的牛皮纸袋,轻轻松松,兴高采烈。
然而眼前突然遇到的人,却毁坏了她的好心情。
半夏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懒散模样,在她看来欠揍得很,半夏双手环胸看着她,“哟——这么巧,这不是苏姑娘么?”
苏叶皮笑肉不笑,“呵呵t,是蛮巧的。”
她偷偷翻了个白眼,嘟囔,“冤家路窄。”
半夏将她的模样收进眼底,“嗯?今天怎么没跟着温宁公主?”
还不及苏叶回答,半夏一脸了然地点点头,“我猜一定是你太笨了,温宁公主不想带着你,所以只带苏木走了。”
说罢,还故意挑挑眉,“是不是呀?”
半夏生得清秀高挑,一身绿罗裙,这样的模样有几分像在调戏小姑娘,倒很是入眼。
不过苏叶可没那个心思去欣赏,她气得呼呼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是今日刚好轮到我休假!”
她承认她不如苏木稳重聪慧——但也不至于被公主嫌弃吧!!
半晌,她转转眼珠,想到了话语来反击,“那你呢?平南王不也不带你出去么?想来你也应该是太笨了!”
想了半天,就这?半夏一脸好笑,“拜托,我本来就不是我们主上的近侍。”
哼,苏叶撇过脸去,我才不与你一般见识。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开始并肩而行,苏叶长得清纯可爱,半夏看她撇过脸去的小模样,总是忍不住逗弄她,“再说,我武功一点都不差,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被人绑起来扔在雪地里。”
“你!!你还提!!”
苏叶怒目圆睁,侧头瞪着她。
更可爱了。半夏笑,“好啦,不逗你了。”
她下巴点了点她的手,示意,“手里拿的什么?”
苏叶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抱的更紧了些,“哼,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么?半夏眼尖地看到了纸袋包装上的贴纸,“醉仙楼的云片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