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喜军闻言,脸又垮了下来。
上次那件事情,本来应该给赵天琪记一个处分的。
但商诀和郁绥硬是梗着脖子和他们犟,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要等到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之后,按照之前的赌注来。
任凭其他人怎么骂都没用,只好由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祖宗闹腾。
商诀或许考得过,可郁绥呢?
崔喜军瞥了他一眼,好半晌,慢悠悠叹了口气,将两张申请表装订在了111班的那一摞文件里。
“行了,也算是有点志气。”
他看着郁绥,苦口婆心道:“郁绥啊你住了宿,再和以前一样四处乱窜,我一定立即取消了你的住宿资格。”
郁绥忙不迭应下,商诀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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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名单分好的那天,班上乱哄哄的,史晓明正拿着张运动会报名的单子在班里四处求爷爷告奶奶。
孟杰拿着宿舍名单四处吆喝,宋臣年心急得要命,当即就窜了过去,在里边仔细寻找着自己和郁绥的名字。
他的名字倒是在前头,和史晓明挨在一起,只是郁绥的名字有点难找。
宋臣年翻来翻去,踩在第二页的尾巴看到了他的名字。
郁绥商诀1439
宋臣年苦着脸回头看向郁绥,虚弱开口:“绥绥,想不到我们竟无缘至此,你居然没和我分在一起!”
郁绥翻看着手里的文言文字典,眼皮都没掀一下,淡淡问了声:“那我和谁分在一起了?”
宋臣年咬牙切齿地看了眼商诀空荡荡的座位道:“你和商诀那变态洁癖分在一起了,绥绥,不是我说,我感觉你和他住一起,得被消毒水脱一层皮。”
郁绥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直接笑出声来:“哪儿有那么夸张。”
宋臣年恨铁不成钢道:“你没看见商诀平时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给你和桌子消毒吗,这住一起了,那不得更过分?我估计他都能用消毒水给你泡个澡,或者用酒精给你来个spa……”
“不会。”
宋臣年话刚说到一半,兀地被人打断,商诀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沓崭新的试卷,站在郁绥身侧,冷冷朝他瞥过去:“我不会那么做。”
宋臣年有些尴尬地咳了下,眼神不自觉乱飘,等商诀落座之后,他偷偷摸摸转过来凑在郁绥的耳朵边,挤眉弄眼道:“绥绥,你要是不习惯和人住一起,可以提前找人商量一下换个宿舍,实在不行,我找大明商量一下,他肯定愿意帮你。”
毕竟他是为数不多知道郁绥有抑郁症、有时候还会在晚上情绪崩溃的人。
宋臣年满脸担心,恰逢史晓明凑过来想问问这三人有没有什么能报的项目,老实人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疑惑道:“诶商诀,之前你不是说很介意和别人一个住在一个宿舍吗?我还真有点担心你不适应呢。”
郁绥随手拎起自己的水杯,慢条斯理地拧开了盖子,饮了一口。
宋臣年闻言扭头看向商诀,带着点稀奇的打量,撺掇道:“诶商诀,你要是不适应宿舍生活,我和你换换呗,大明可以做你舍友啊,我和你说,他可会照顾人了,还特别喜欢干净,绝对不会触犯到你的一丁点洁癖。”
史晓明做老好人做惯了,下意识点头接过话:“也行,商诀,我很包容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诀却丝毫不为之所大,他淡淡瞥了眼身侧专心喝水的郁绥,语气款款:“没关系,和郁绥住在一起,我就不介意宿舍生活了。”
史晓明疑惑,宋臣年震惊,商诀不急不缓又扔出来一句话:“毕竟我们之前的同居生活就很快乐。”
郁绥嘴里的水直接呛在了嗓子眼里,咳了个惊天动地。
一声惊雷平地起,后排这一片闹哄哄的区域瞬间寂静下来,显得郁绥被水呛到的咳嗽声更大了。
宋臣年一脸呆滞,史晓明吓得连手里的运动报名册子都掉在了地上,过来凑热闹想看看自己宿舍号的曲多悄悄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万众瞩目之下,只有商诀正襟危坐,面不改色地从郁绥手里接过他的杯子,慢条斯理地替他将盖子拧好,随后道:“绥绥,慢点喝。”
之前并不怎么关注这两人的曲多暗暗吞了口口水,脑海之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格外荒谬的想法。
他觉得商诀坐在郁绥跟前,像一个拼命彰显自己地位的正宫娘娘。
这他妈的,他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而另一边的郁绥咳得惊天动地,半晌没缓过来,连脖子都因为过度用力染了层绯红。
他一脚踹上了商诀的椅子腿,用的力气太大,直接把商诀的椅子踹得挪出去了一点。
商诀淡淡晲过来,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郁绥的背,帮他顺气:“慢点咳,不用急。”
郁绥更生气了,他咳了好半晌,才憋出句话来:“商诀,我昨天是怎么说的,那个词到底叫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但也抱着几分看乐子的心态,好整以暇地等着商诀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位习惯性语出惊人的主情绪明显低了下来,商诀侧过头来,浓墨般的黑发恹恹地耷拉在眉间,他狭长的眼尾勾勒出一抹很淡的阴影,朝着正在看热闹的众人瞥了眼,随即淡淡道:“不叫同居,叫同寝。我们同寝的生活会很和谐。”
他转身收回了手,又递了张纸巾给郁绥擦被呛出来的眼泪,不料被对方抬手挥开了,商诀的动作卡在半空中,不情不愿又补充了句:“之前也不叫同居,叫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