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做起事来总是格外认真,效率也是极高,很快就将追命的头发擦干、接着又擦了擦他的脖子和胸口,而后倾过身子认认真真地用手代替梳子、将他的头发梳理整齐,这才终于彻底松了口气,抱着毛巾就要下床去挂起来,却一下子就被追命拦腰捞了回去、跌坐在了他的怀里。
希音眨了眨眼睛,刚想说话,却忽然感觉到脚上一暖——低头去看,追命正一手将她略带凉意的脚捂在掌心,一手拿过她先前放在床上的包袱、找出了一双干净的袜子来,低着头轻手轻脚地替她穿了起来。
“知道头发和身上不擦干会着凉,怎么不知道光着脚也会着凉?”
追命“没好气”
地瞪了她一眼,嗓音是一贯的粗犷,细听之下却偏又像是带着隐隐的温柔。
希音也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乖顺地任由他替自己穿好了鞋袜,而后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道:“我……听见你在外面,这么快就好,一定是没有好好洗澡擦干。我……担心你,就忘了。”
追命闻言,“狠狠”
地瞪了她一眼,眼底却是不自觉地盛满了温柔和笑意,微微俯下-身去。眼看着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两人的身形却都是忽然一顿,齐齐看向门外——刚才门外传来的说话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
希音忍不住看了眼追命,追命摸了摸她的头顶,抱着她下了床放到地上站定。两人一起走到门口,拉开门——就见隔壁房间的门口正有两道人影紧紧地贴在一起相互拥抱着。其中一人挺拔英武,赫然就是北城城主周白宇,而他怀里的女子——一身薄红的小衫,白皙柔弱,却分明不是他的未婚妻白欣如!
作者有话要说:三爷你想太多了,纯洁一点好吗?还能不能和小呆咩愉快地恋爱了!2333333333333
☆、异常
异常
那个女孩子正被周白宇抱在怀里,从希音和追命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侧脸——白皙纤细,荏弱中却又带着一股清丽,鲜活而生动,美得让人几乎移不开目光——很显然,周白宇此时就已经被她吸走了全部的注意力,高手如他,竟是半点也未曾发现希音和追命的存在。
或许是自己也终于在感情上开了窍的缘故,希音近来在人情世故方面颇有些无师自通的意味,这会儿看见周白宇抱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孩子,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上一次,她只是看见追命在沉疏的院子里和一个女孩子说话,她就觉得胸闷得厉害,若是白欣如知道……周白宇竟然这样抱着一个女孩子、甚至还要亲她,她会有多难过?
——白欣如,明明是一个那么温柔那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希音抿了抿唇,竟是少见地沉了脸色,在追命之前就开了口喊他:
“周白宇。”
希音的嗓音本就有些清冷,如今她心中不快,声音便显得越发清冷疏离,听起来竟好像是带着一股沁入骨子里的凉意,周白宇下意识地僵了僵身子,而后就听见那道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抱她——是不喜欢白欣如了吗?”
这一句话虽是问句,然而却是语气平板、毫无起伏——周白宇只觉得好像有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一瞬间浑身冰凉,僵着身子有些机械性地低头去看,却在见到怀里那人柔弱的身形时浑身一震,几乎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将她推了出去,而后迅速地收回了手,手足无措的模样分外狼狈。
他这一推,怀里的女子身形立时微微一晃、险些摔倒,幸好一旁就是她的房门、她伸手撑着门板,才终于堪堪稳住了身形。
希音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确实柔弱得厉害,身姿纤细、脸色苍白,却偏又好像有一种一样的吸引力,艳而不俗,活色生香——但相貌对希音来说一向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她如今的注意力,却是全数都集中在了那女子的眼睛上。
——希音说不出那眼神究竟是什么意味,好像既有窘迫、难堪、无措,又带着遗憾,甚至似是还有几分庆幸。她垂着眼帘睫毛轻颤,露出瓷白的脖颈,整个人都如同一朵微风细雨之中的野姜花——他们先前一路走来,路边就到处盛开着这种白色的鲜花,荏弱却又美丽。
希音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冷冷地看着周白宇——小道姑虽是性子淡漠、一贯眼神平静,却也几乎从未有过这样冰冷的眼神。
“我、欣如她……”
周白宇下意识地开口似是想要辩解些什么,可才说了几个字,却就像是忽然间失了声一般僵在当场,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又怎么还能说得出口……自己刚才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从心底涌上一股迫切的渴望,除了怀里的那个女孩子,其余都是一片混混沌沌、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可不就是鬼迷心窍吗?他已然就是对不起白欣如,又何必再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幸好、幸好追命和希音来得及时,他还未曾铸下大错——周白宇苦笑了一声,神色苦涩而茫然,竟是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只显得一派颓丧。
希音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却是越发清冷,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到肩上一沉——抬头看去,却是追命忽然间伸手揽住了自己的肩膀。
心知追命这是有话要说,希音抿了抿唇,乖顺地沉默了下来、没有开口——果然,追命淡淡地笑了一声,开了口。
然而出乎意料地,他开口,却并不是和周白宇说话,反而是向着那女子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