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抠在黄铜上,一道一道。
这些重?叠的沟壑既是阮文失败的记录,也?是阮文不甘心的次数。
阮文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阮文沉默着,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次阮文不知道自己穿成了谁。她只是手脚麻利地从其他宫女那?里抢来了本来要送去给陈公公的酒菜。
“这酒菜我去送吧。”
被抢了酒菜的宫女愕然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是轻蔑一笑。
陈公公是管事大?太监,这宫里想巴结他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没带把儿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吗?在这宫里,没有权利才是最大?的问题。
“你就这么上赶着?”
宫女以袖掩唇讥诮一声,阮文不为所动仍是在笑:“对啊?不然呢?”
宫女一噎,没声儿了。
阮文提着酒菜走了。
路上她用食盒里的酒向一太监换来了火折子。
“奴婢晚上想去见个人,可?奴婢不敢点灯……”
阮文状似娇羞:“小公公就给奴婢行个方?便吧!”
火折子被阮文拿来一路上点了几处没人在宫室。
那?些宫室里有的铺着草席,看样子是工匠们晚上睡觉的地方?。也?有的地方?堆积着长长的纱帘,看来是其他宫的人在这座宫殿完全建成前把这里当成了杂物间。
阮文点完这些宫室,这才来到了那?间熟悉的毛坯屋子前。
她又是一铁锹砸穿了木气窗。
只是这次她没用食物引诱孩子们从储藏间里出来。
“上头?着火了。你们的爹爹求我来给你们一条生?路。”
“至于出不出来,这是你们的事。”
阮文说?完就走,分毫不停。
“今日送饭的日是谁?怎得这般磨蹭!”
饭点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小厨房那?边却?仍没送来饭食。这让陈公公阴沉着一张涂满厚厚胡粉的马脸,也?让陈公公身?边的太监们心惊胆颤,抓了路过的小宫女大?声质问,以示饭食晚点之事与自己无关。
“回公公,奴婢也?不知道……啊!”
“滚滚滚滚滚!也?不知这宫里要你们这些无能的废物做什么!”
小宫女被吓得筛糠般抖个不停,又被陈公公身?边的太监踹了一脚,顿时跌坐在地,掩面垂泪。
一旁的工匠们虽早已得了饭食,却?没人敢吃,也?没人敢劝陈公公等人吃自己这份寒酸的饭食。所有人只能陪着陈公公等人挨饿。
陈公公虽是太监,对这些工匠们来说?却?照样是宫中贵人。换作?往常,工匠们自是没机会和?这样的贵人一起用饭。
奈何今天?陈公公忽然在接近饭点时主动找来,说?是今日就是工匠们待在宫里头?的最后一日,他理当与工匠们一同用餐,也?算是纪念这段时日相遇相知的情谊。
工匠们可?不敢说?自己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陈公公这贵人一面,陈公公说?要纪念,那?他们就纪念。陈公公说?他们有“相遇相知的情谊”
,那?他们就当自己和?陈公公有“相遇相知的情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