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花笑了笑,牵着沈七叶的手步入光线不可及的阴影之中,找到了那张存在于遥远岁月中的长椅。
两人坐下,在初秋的山风中,偶尔拌嘴,偶尔沉默,享受着黑暗中的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
楼上
炎十二月倚靠在窗边,手里端着一碗面,对面站着同样端着清水面的白筱。
两人就这么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牵着手坐在长椅上的两人。
炎十二月讥笑道:“白筱,看着自已喜欢的男孩被人抢走是什么感觉?”
白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吃了口面,回过眸子,盯着楼下的沈七叶,面无表情:“叶子对我来说只是弟弟。”
炎十二月笑着摇摇头:“嘴硬,还在嘴硬。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就剩下嘴硬这部分没变了。”
白筱嗤笑一声:“炎十二月,我过去是他的姐姐,未来也只能是他的姐姐。”
闻言,炎十二月盯着手里散发热气的面条,轻声道:“就因为那个所谓的‘阿叶’对你说了那一句话,你就要付出这么多?”
白筱笑了笑道:“所以我早就告诉你了,这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理解的东西。”
炎十二月想了想,认真道:“如果十年前的我没能救下时花,那或许我确实不可能理解你,但我在时花身上学到了很多,所以,我多少能懂你的意思。”
白筱难得没有呛炎十二月,她只是落寞地笑着,看着楼下牵着手的沈七叶和陆时花,轻声说:“炎十二月,我只能成为叶子的姐姐,除此之外再无可能,我顶替了阿叶在他生活里的位置,所以我只能是姐姐,我也必须是姐姐。”
说完,她叹了口气,没了跟炎十二月继续聊下去的心思,她端着面离开了。
炎十二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吃了口面,同样离开了窗边,一边走一边思索:“是叫。。。阿叶吗。。。倒是有些意思,我听闻叶家的第六位嫡女在五年前传出了自杀的消息,难道就是这个阿叶?”
“然而死去之人不可追,白筱跟沈七叶显然跟这个阿叶有着很深的渊源,甚至可以说被困在了过去的阴影之中,这已是不可解的难题。可白筱尚且不论,为什么沈七叶能跟这个叫做阿叶的女人有如此深的羁绊?”
“据我所知沈七叶不是叶家的人,而叶家也没有分家,当代叶家家主的子嗣算上自杀了的阿叶也只有六人,那沈七叶究竟是什么身份?”
“沈七叶。。。七叶。。。第七片叶子?嗯,我猜猜,难不成他是私生子?所以不能姓叶?如果这么说的话,似乎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毕竟平常人家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接触得到叶家和白家,这推论很合理。”
“可。。。不应该啊,自然,人确有困其一生之不可解之事,但阿叶的自杀的节点太怪了,她自杀的消息是在五年前传出来的,那时白筱跟沈七叶才多大?十二岁?十三岁?那个年纪的他们会有如此丰富的思想情感跟逻辑底蕴吗?他们能清晰的分辨生与死带来的悲痛吗?”
“更何况,或许五年时间不足以支撑时间磨平一切,但,爱意绝对可以。白筱确确实实是爱着沈七叶的,无论她怎么嘴硬,这都是事实,或许在一开始,在阿叶死前的嘱托之下,白筱是将沈七叶当做弟弟来看的。”
“可是五年爱意的冲刷,白筱竟然对沈七叶都没有逾越于姐弟之情,而沈七叶似乎也只是把白筱当做姐姐来看。”
“这合理吗?在人类这个物种本能的发情时期跟自已喜欢的男生相处,整整五年,都不逾矩哪怕一丝一毫?”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白筱不是圣人,那么似乎,就是哪里出问题了。。。阿叶。。。沈七叶。。。白筱。。。自杀。。。时花。。。死亡。。。”
“自杀。。。”
“等等,等一下,自杀?没错,没错。。。是了,五年前传出来的,只是那个叶家第六女自杀的消息,可,她真的死了吗?”
“。。。”
炎十二月走在昏黄一片的走廊之上,光线晦暗不明,带着寒意渗入骨髓,就在一切明晰的那一瞬间,她毛骨悚然,寒毛倒立,深深地感觉到了这个名为阿叶的女人的恶意。
“诅咒啊。。。时花,这才是真正的诅咒。。。”
炎十二月呢喃着,第一次为深陷局中的白筱感到悲哀。